罢了,他既有这份诚意,想必也不会苛待了瑟瑟。
苏滢面上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吩咐积玉收好,道:
“世子虽有此心,但一切还要看瑟瑟如何想。”
顿了顿,她道:
“我尊重她的决定。”
晏时锦起身,微微躬身颔首:
“多谢二小姐成全。”
他客气告辞,带着一行人离开。所有差事办妥,他已公开在扬州露面,再住苏宅并不方便,只能暂居在道府给他安排的驿站中。
苏滢并未起身相送,她犹自坐了许久,将盖碗中的茶饮毕后,方往纪云瑟的院子走去,积玉明白了她的意思,抱着小匣子跟在其后。
纪云瑟刚去找了沈绎,问到苏滢已经好全,又拜托他给苏滢留下一份补身子的药方后,回到自己的小院,正好看到苏滢过来。
“姨母?”
“您怎么过来了?”
苏滢拉着她的手,一路进入房中,别具意味地看着她道:
“你说呢?”
晏时锦已经跟她说过,今日会正式登门见姨母,纪云瑟躲闪着目光,道:
“他…走了?”
苏滢拉着她,二人在罗汉床上坐下,突然有些恍然,她想起了二十年前,一直疼爱照顾她的长姐远嫁,她只是个七岁的孩童,尚不懂分离的意义,直到许久不见长姐归家,不知是几日,还是一个月,几个月,她才明白,长姐真的离她远去。
再见长姐,是她和父亲去京城奔丧,看到的静静躺在棺材里的再无生气的人儿。
她哭过、闹过、怨过,恨父亲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名声害死长姐,她再不听父亲的话,也听不进任何人的话,整日活得如同擒了反叛的贼王。
到了议亲出嫁的年纪,吓跑了一众上门求亲之人,无人敢娶,她却自鸣得意。
直到有一日,父亲把纪云瑟接了过来,看到瘦瘦小小与长姐一个模样的小姑娘出现在她面前,她突然收敛了性情,像长姐当年照顾她一般,照顾长姐唯一的骨血。
一眨眼,小姑娘已经长成了眼前花容月貌的大姑娘。
苏滢忍下一阵潸然,摸着她的脑袋,温声问道:
“你愿意跟他回京城么?”
“若是你不愿,姨母会想办法,让你留在扬州。”
纪云瑟垂眸,也不再扭捏,道:
“我跟他回去。”
说不上来出于哪方面的考虑多一些,但现下她的心境告诉她,该回去了。
“姨母,您答应他了么?”
苏滢笑道:
“傻瓜,一切看你的选择,不管你想怎样,姨母都会替你想法子周全。”
她想了想,还是吩咐积玉把小匣子拿过来,放到纪云瑟的手上,道:
“这是你那未婚夫婿给的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