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最后一位嘉宾来了,崔蔓知道谢漩的来头,但完全没见过,看对方先和酆理私聊去了,趁例行采访还没开始,撞了撞陈糯的肩,“这你都不发疯?”
崔蔓成天网上冲浪,当然也刷到过酆理现在公开的信息:“酆理现在不是还有个靓女姐姐?”
陈糯靠在一边,点开这次酆理摩托车赛的新消息,主题曲已经发布,音源下不少人询问陈糯和酆理的关系。
“你都说了姐姐了。”陈糯点了个赞,崔蔓沉默地扫到她保存自己和酆理的照片,心想酆理这招实在太高了,以退为进,不知道的还以为陈糯被夺舍了。
她不知道陈糯早就被哄得心花怒放,更期待这一周和酆理在一起的时间,又问崔蔓:“你说我在扬草开个什么店好?”
崔蔓啊了一声:“开店?你啊?”
陈糯买下了当年老李修车店的那栋楼,一直空着。
那条路这些年改造,也不拆迁,倒是有中介问她租不租,都被陈糯拒绝了。
崔蔓:“你问酆理啊,你俩现在不是突飞猛进吗?在外面还野战。”
她也口无遮拦,节目组的造型师发愁地看着她过分随性的服装,不知道怎么从赞助商服饰里挑出适合崔蔓的衣服。
造型师手一顿,心里一惊,悄悄地看向陈糯,面色冷然的艺人也没半分羞赧,“什么野战?我没有这种爱好。”
崔蔓哦了一声,她起身去挑自己的衣服,随口回了一句:“那就是酆理有呗,她以……”
编导把她叫走了,陈糯还等着听以前,戛然而止,她叹了口气。
酆理本来打算在楼下把车拆了。
她在扬草没有门店,工具都是越野赛现场拿的,要在民宿住一周她更是闲得慌,和姗姗来迟的谢漩坐下说话手上还拿着一把螺丝刀。
要相处一周的谢漩是剧院舞蹈首席,酆理不懂艺术,喜欢陈糯还试图给自己长点音乐细胞,可惜也只是听个响,并没有擅长的曲目。
她和谢漩坐在一间落地窗边的茶室,陈糯还想下去看看,没想到两个人很快聊完了,头发及腰的女人和她在楼梯擦肩,还和陈糯颔首打了个招呼。
陈糯表面是个高冷的文艺青年,实际上也发怵这种一看就过分安静的类型。
酆理看她下来,问:“你不是要前采吗?这么快结束了?”
整栋楼的人都忙前忙后,就算崔蔓自认算半个艺人,在这种氛围下也有包袱,越发衬得拎着个螺丝刀工装裤还塞着一把扳手的酆理像是这家民宿自带的管家。
陈糯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酆理往外走,陈糯跟上去:“你和我一起采访了我再采。”
民宿方给酆理单独腾了一个空间,也有摄像跟着她录素材。
农用摩托放在二三十年前也算时髦,大红的油漆淡褪,酆理戴上手套检查,表示随意,陈糯问:“你和谢老师这么快聊完了?”
酆理:“我才知道她是芝姐的侄女。”
陈糯还记得那天酆理说这个芝姐和老李从前认识,她坐在边上的马扎,外面天都要黑了。
民宿开在半山腰,能看到山下夜晚的农田,水塘映照出晚霞,像是镜子的碎片。
虫鸣声与人声混合,有人问驱蚊液在哪里,也有人说这个季节还有虫子啊。
楼上崔蔓的队友弹起吉他,有人拿对讲机说话。
摩托车赛明天早上十点开幕,酆理的手机震动嗡嗡嗡,全是各种工作群的消息,但她已经不用像以前开超市那样亲力亲为了。
她有自己的团队,也有可以兜底的选择。
她们已经过了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的阶段了。
陈糯撑着脸看她,观察酆理舒展的眉头,没接下酆理的话茬,问:“为什么要在这里拆车?”
酆理手边的工具箱都是简易的,和陈糯在直播间看她俱乐部修车的设备相比太简陋了,这不影响她的注意力。
电动螺丝刀断断续续地响起,螺帽掉在地上的声音落到陈糯耳里,酆理拍开眼前盘旋的飞虫,“那我去哪里拆,酒店吗?”
陈糯又不是没和她住过扬草的酒店,问:“你都是包月用户了,不能占用场地吗?”
酆理没问过,摇头说了句不知道。
又想起从前老李开店的那些遗留物,充气泵上还有酆理张牙舞爪的涂鸦。车出了故障,酆理一般自己检查一遍,有不懂的地方再问父亲。
她那时候不知道老李在国外俱乐部做过维修部的职员,以为老李说的北上广打拼是真的。
更不知道这个普通的男人居然也有张扬的青年时期。
大人什么都不说,把秘密藏在对视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