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待路振扬,接下来还要一路去云南、回京城,为了这一路上安生点,就得在打一棒子后,再给个甜枣安抚。
捏捏眉心,弘书让自己不要那么烦躁,心平气和的唤路振扬:“路指挥使,可是觉得孤方才做的不对?”
路振扬硬梆梆地道:“奴才不敢,奴才怎么敢质疑太子殿下的决定。”
弘书摇摇头:“路大人,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岳钟琪真与此事有关,你方才的行为,只会激怒他,让他光明正大的对孤下手。”
“届时,你能护得住孤顺利逃脱,从这藏南的高原上一路回到京城吗?”
路振扬沉默。
“所以,孤只能相信岳总督。”弘书道,“路大人,你明白吗?”
路振扬又沉默了半响,才不情不愿地道:“是奴才莽撞了。”
行,不管态度如何,只要表态了就行。弘书点点头:“那就请路大人也带人去搜剿吧。”
“遵命。”
路振扬离开。
弘书总算能缓口气,这一呼吸,冲鼻而来的血腥气立刻勾起了他强压下去的恶心,帮他回忆起,他刚才做了什么。
他杀人了。
不止一个。
一开始用火铳打死了两个,填子弹太慢,便随手拿起贴身侍卫的长枪,又扎伤了几个。
以现在的情况,这几个人注定活不了。
“呕!”
“殿下!”郎图一直注意着主子的情况,第一时间发现不对,跑过来,“殿下您没事吧?!”
“呕!”弘书摆摆手,又干呕了几下,才有些虚弱地道,“没事。”
郎图后知后觉地察觉到殿下这或许是心里问题,是了,殿下虽然长的高,实际才不过十二,还没见过血呢。
他连忙奉上水壶:“您喝点水压压。”等弘书喝了几口后,又道,“这里脏,奴才陪您出去,在外面找个安全地方休息一下。”
弘书压下恶心,摇头道:“不必。”
他将水壶还给郎图,环视一圈,向一个方向走去。
看着眼前熟悉的甲胄和紧闭的双眼,弘书沉默了一下,问道:“什么伤,不能救吗?”
军医松开捂在脖子上的手,一道狰狞的贯穿伤出现在弘书眼中:“禀殿下,已经没有心跳,下官能力有限,无力回天。”
一股胃酸瞬间涌上喉头,弘书强忍着没有呕出来。
郎图大怒:“谁让你松开的!”
军医惶恐。
弘书咽下那股胃酸,制止郎图:“他没做错,孤总要习惯。”
他强迫自己盯着那道伤口看,等不再有明显的生理不适反应,才问道:“军中一般都如何收殓?教孤。”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郎图等人强烈反对,弘书只一意孤行。
最终,他亲手收敛了这个他连名字都没有记住的侍卫的遗体,他要再收第二个,郎图死活拦着不让,甚至说出从他尸体上跨过去的话。
弘书只能作罢。
山谷里的厮杀痕迹被打扫的差不多的时候,岳钟琪那儿也终于传来了好消息。
“殿下,找到那伙人的踪迹了!”
“好!堵住他们!一个都不许放跑!”
戴罪立功的岳钟琪拼了半条命,总算不打折扣低完成了弘书的这句话,一个都没有放跑。
只是自身的伤亡也不轻。
除了这伙人都是亡命之徒、明白自己落到清军手里不会有活路、所以以命相搏之外,他们竟然还拥有一批出乎预料的武器——火铳,让大军这边猝不及防之下吃了个亏。
弘书看到与自家形制差别很大的火铳,拧眉道:“还有救的尽全力救活,孤要审问口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