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颐手忙脚乱解那绳结,却怎么也解不开,脸颊烫得像蒸熟了一样。
“无妨,我来。”
颜彻温声安抚,修长的手指耐心解开纠缠的丝绦。
两人距离拉近,令颐一抬头便能碰到他的下颌。
这么久没见哥哥,一见面就弄得这么窘迫。
令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束缚解开,她朝后退了几步,朝几位大人福身行了个礼。
动作虽生涩却规矩十足。
颜彻同她道:“我和几位大人还公事要谈,妹妹,你先回去。”
令颐眉心轻拢,声音呐呐:“哥哥刚回来就要忙公事吗,我、我怕哥哥太辛苦……”
“嗯,还有重要的事需要处理,我已用过午膳,你今日若是等不到我,就自己回府。”
颜彻语气温和,又带着一贯的清冷威严。
令颐糯声道:“好,我知道了。”
随行官员看着眼前这一幕,彼此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
联想到方才皇宫里的事,他们心里说不出的古怪。
几个时辰前,颜彻入宫述职,众官随行。
自打踏入养心殿的那一刻起,他们提起来的心就没放下过。
只因此次入宫要见的人非同小可,乃是司礼秉笔太监兼东厂提督,人称“九千岁”的郑康安。
起初,颜彻只是循例奏报江南盐务,言辞恭谨有度。
郑康安端坐紫檀圈椅之上,指尖轻叩扶手,神色淡然。
后来,颜彻上前两步,俯身在郑康安耳畔低语数句。
众官只见郑康安面色骤变,先是疑惑,继而震惊,骇厉。
最后竟拍案而起暴喝。
“颜浔之,你这个无耻小人!”
“来人,给我把他拖下去!”
周遭侍立的官员瞬间吓得魂飞魄散。
九千岁郑康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面对圣上尚自持沉稳,而今对着一个年方弱冠的四品官员,他竟失态到要当场杀人!
殿外已能听到甲胄攒动声。
颜彻慢条斯理扫了他一眼,唇角挂着优雅从容的微笑。
似乎在欣赏他的恼怒。
“平川府风光旖旎,这次巡视江南,数那里的景致最教人流连忘返。”
郑康安听了这话,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看鬼一样看着他。
颜彻道:“厂公一心为国,定是不愿江南一带的盐铁生意受损。既如此,下官改日再来,与厂公商议如何解决平川府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