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湄,谢大人再造之恩。”
赵福忠上前:“商姑娘,请随老奴下去安置吧。”
他吩咐下人,引着虚弱的商雪湄退了出去。
就在他们踏出房门的刹那,一直躲在外面偷听的令颐慌忙逃离了回廊。
室内重归寂静,冷香袅袅。
赵福忠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疑虑,低声道:“大公子,老奴总觉得,这位商姑娘似乎……有些怪异。”
颜彻已然坐回案后,重新执笔,闻言头也未抬。
唇角逸出一声极轻的嗤笑:“岂止是怪异。”
笔锋悬于宣纸之上,墨滴将坠未坠。
“她知道我与禹王府有旧怨,她就恰好带着禹王府足以致命的新罪证。”
“还恰好在我途经扬州时,以如此无助的姿态,出现在我面前。”
赵福忠眉头皱起:“大公子的意思是,她是处心积虑,故意出现在大公子面前?”
“巧合太多,便是刻意。”
颜彻的目光落在笔尖凝聚的墨滴上。
唇角含着笑,可那眼神分明锐利如刀。
“她的话,七分真三分假。商家灭门是真,禹王府的恶行多半也是真。至于她父亲到底是忠义之士发现罪证,还是分赃不均被灭口……”
他轻笑了声,并未将话说完。
商家那些人的嘴脸,他可是见识过的。
“这恰好的相遇,这精心编排的柔弱凄惨,无不是在引我入彀,想借我之手复仇。”
“甚至,可能还存了些不该有的、攀附的心思。”
赵福忠厉色道:“此女心机深沉,留在身边恐是祸患!大公子要不要……”
他做了个“处理掉”的手势。
颜彻终于落笔,在文书上划下果断的一笔。
“不。”
他搁下笔,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
“光靠她手上的火耗秘账还不够,她本人同样是禹王府最有力的罪证。”
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她有所求,我有所需,只要她还在我的掌控之中,能为我所用,留着她,利大于弊。”
他随手拿起桌上一个青
瓷小瓶,放在手里端看。
瓶身温润,映着他深不见底的眸色。
“好好照顾这位商姑娘,她可是关键得很。”
“是,大公子!”赵福忠心领神会,躬身应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