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瞬,暴雨就淋落了连绵不绝的?月光雨,骤起的?狂风也吹散了墙边的?月光花。
血色的月光花瓣落在南赫鲜血蔓延的?躯体上,似乎让他整个人都染上了一种致命疯狂。
然而南赫接下来的?话,却让寒明骤然抬眼看了过去?。
因为?他说的?是:“——那就走吧,月亮。”
南赫并非疯到在说反话。
他确实想要?他的?月亮永远留在身边。
为?此他甚至以“天潢贵胄”许下心愿,想要?他的?月亮坠落凡间,坠落到他的?身边。
最初这个心愿进展得还算顺利。
在之?前的?三年?里,他强忍着?日夜啃噬心脏的?疯狂,终于等到了月亮主动来到南域的?那一天。于是早已想过无数次该如何留下月亮的?他,便在第一天为?月亮献上了一场大戏。
他选择当?面对其两次使用天赋,一再打消着?月亮的?戒心。然后在月亮戒心最低的?时候,才真正动用天赋,许下让其来到凡间的?奢愿。
在许愿以后,他还是在默默忍耐。
因为?他太清楚月亮的?冷漠与警惕。唯有他足够忍耐,唯有他竭力压下骨子里那呼之?欲出的?狂念,事情才更有可能朝他所希望的?方向发展下去?。
没关系。
和东域的?那位东王不同,他曾度过了最寂静无声?的?二十年?,他最擅长的?就是忍耐。
明明一切都很顺利,直到那碗粥的?到来。
念此,南赫看着?寒明带着?点意外的?眼,尔后无奈地低笑起来:“或许我?真的?不该喝那碗粥,但?我?不可能不喝。真遗憾……这对我?而言实在是个无解的?悖论。”
他当?然知道那夜他不该喝下那碗粥。
可寒明是他的?月亮,他怎么?可能让他的?月亮在他面前为?他挡毒?
所以这对他来说,完全就是一个无解的?悖论。
那一夜过后,虽然明面上一切都没什么?变化?,南赫却隐约感觉到了事情在脱离他的?掌控。
在此之?前,他想要?借着?寒家增加寒明对南域的?归属,他想要?借着?白雪之?口让寒明逐渐察觉他的?奢念,他想要?一步步地让故事迈向他所期待的?那个结局。
可在那之?后,一切像是被按下了加速键。
在无数个无眠的?午夜中,他就这么?缓慢而清晰地感知到,他的?月亮离他越来越远。
最后他不得不如当?初孤注一掷的?东曜那般,孤注一掷地开启了这场为?时过早的?跨年?宴。
他的?月亮从来都满身皎洁。
他想要?缔造一个干净到能让月亮留下的?南域。
但?或许南域从来就和干净一词搭不上边,而月亮也从来不会?坠落凡间。等到他再度清醒之?时,等待他的?已经是寒明转身离去?的?背影。
南赫不是不想强留寒明。
然而在他晕眩的?那一瞬,他就已经清楚地感知到,之?前他一直运转着?的?“天潢贵胄”终是迎来了终结——此刻它那漫长的?冷却期就这么?寂静宣告着?本次天赋的?彻底失败。
那时候他就知道,奢愿终究是奢愿。
而这一刻他之?所以强行睁眼,并非为?了留下寒明。他只是想要?看着?他的?月亮离开罢了。
“就这么?意外吗?但?我?已经没办法了。”
看着?寒明那未曾掩饰的?诧异,南赫的?低笑更甚:“虽然不清楚白雪都和你说了些什么?——无非是我?想要?将你拉入凡间之?类的?话,但?我?这个人从来都比较贪心。所以那一天,我?用天赋许了不止一个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