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你怎么想?”
栖枝垂着头,似是在思索,须臾,她折腰,以额贴地,温声道:“民女幼年走失,幸得徐家给予温饱,才有今日。徐家待民女犹如亲女,民女只愿留在徐家,以报养育之恩。”
栖枝刚说完,齐行安便急急道,“若回齐家,齐家自会替你报了这十几年的养育之恩,且还能以齐家女的身份风光嫁给那徐家大郎……”
身侧的齐予安侧头瞪了弟弟一眼,齐行安一瞬间便止住了话。
大殿内,众人的目光来来回回几番交涉,沈祁亦向徐清递了个眼神。
不过徐清不曾看他,自然也没回应他。
“父皇,”沈郗从席间起身,拱手,“今日乃父皇寿宴,齐世子与徐四姑娘不妨各退一步,就让这姑娘留在徐家,齐家人若随时相见她,徐家不得阻挠。齐世子可即刻去信告知齐阳王已找到丢失多年的小妹,想必齐阳王知晓后便能解了这思女之疾,不日病去便能进京来亲自见一见亲女。”
“至于徐四姑娘说的亲事,便由他们自个儿决定,如何?”
皇帝垂眸暗忖几息,道了声“盛王所言甚好,那便如此罢。”
说罢,一挥手便止了这场争执。
公公继续念方才未念完的礼单,齐家兄弟起身躬腰又行一礼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栖枝也起身跪坐回徐清身后侧。
氛围重新平静下来的大殿里,一道探究的视线落在徐清身上。
长长的礼单终于念完,公公一脸喜色的退下。
舞女们鱼贯而入,柳闻依换了一身烟紫色衣裙,不似宫门与徐清交谈时着的那件那般素,却也不夺人眼目。
她跪坐在玉琴之后,姿态端庄,眸色沉静。
“臣女久居大慈恩寺,身无长物,思来想去也就这琴艺尚且拿得出手,便奏一曲贺陛下福寿安康,寿与天齐。”
“允!”圣人的眼底划过一丝怀念,“朕记得你的琴艺是同你姑母学的,朕是许久没听过了。”
这说的姑母,便是柳皇后柳青瓷了。
柳闻依嘴角牵起一抹笑,指尖起落拨动间,琴音泻出,如溪水潺潺。
兰愿宜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柳闻依身上时,悄悄从兰夫人身边挪到徐清身旁。
“清清姐姐……”
徐清闻声从思绪中抽身,偏头瞧见兰愿宜皱起的一张小脸,牵起唇角。
“怎的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兰愿宜又看向一直在徐清身旁垂着脑袋的栖枝,摇摇头没说话,只是挨着两人更近了些。
娘说了,清清姐姐和阿妗千里迢迢来到京城是身不由己,如今来了这人身地不熟的地儿,更要多加关照。
她怕方才那一遭让清清姐姐害怕,便自觉过来陪陪徐清。
想起方才,她抬眼看向对面席座,恰望见齐行安正遥遥盯着这儿。
本就浑圆的眼睛凶狠一瞪,她又挪了挪身子,微微挡住了栖枝的身影。
正看着小妹的齐行安措不及防地被挡住视线,有些莫名,一转眼便见那挡了他的姑娘还怒气冲冲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