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没再说话。
半个小时后,许天殊猛然意识到今天是他生日,就算是普通同事,道句“生日快乐”也在情理之内。更何况自己还把他的蛋糕给扣下了。于是她姗姗来迟地说了句:“生日快乐!如果你要蛋糕的话,我明天让人送过去。”
“你不觉得晚了吗?”
隔天一早,许天殊看到这条消息,愣了半晌。
论起来这事她确实做得不对,就算自己不想送,也可以找个人帮忙,或者和他说一声。但她偏偏选择不吭声不作为,如果岑奕岩不找过来,她恐怕会等到蛋糕坏了再扔掉。也不知自己从哪里来的底气,难道直觉上还拿他当自己人——能包容她任性妄为的那种?
事实是岑奕岩对她,一点包容的意思都没有。
从许天殊晕倒进医院那晚,他明里暗里对她冷嘲热讽;再到送工牌,反复折腾戏弄;后来在群里点名骂她表格做得烂,再到现在,逮到机会发来阴阳怪气的嘲讽。
他在记仇。记四年前被许天殊莫名其妙甩掉的仇。
对话框里的问号,像淬了毒药的利剑,把许天殊的心理防线击溃。
明明是大早上,她却做什么都提不起劲。点开工作软件,erp系统显示有十天年假。当然可以休假,但休假不休人,该做的工作不会因此减少,甚至会越堆越多。
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后,许天殊终于恢复了一点精气神。她慢腾腾爬起来洗漱换衣服。想到晚上要参加618的庆功会,特地选了一身讲究点的穿搭:无袖针织上衣和高腰阔腿裤,带点跟的尖头单鞋。
通勤路上,许天殊带上耳机听播客。打开app,她顺手点进了自己的主页,看到上次的作品有了几条新评论。
其中有一条是网名叫廖老板发的,区区两个字:难怪。
完了!许天殊冒出一身冷汗。忘了自己主页还挂着那条讲述和岑奕岩尴尬重逢的作品。他不会告诉岑奕岩吧!来不及多想,她立刻把那条作品给隐藏了。
做完这些,许天殊还不放心,打算发消息问问廖人通,但想到昨天的蛋糕没送出去,又有些心虚,忍住了没问。
到了公司,许天殊先奔茶水间,拍了张蛋糕的照片发给岑奕岩,态度十分友好:“抱歉,昨天工作太忙,忘了给你送过去,看着还蛮新鲜的,你还要不?”
十分钟后,岑奕岩回的还是那句:“你不觉得晚了吗?”
他计较的肯定不是蛋糕。许天殊犹豫再三,决定把话说开:“不晚,我记得你过生日不吃蛋糕,所以问题不在于我没及时送,你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说”。
这次岑奕岩回得很快:“1”。
这是在敷衍谁呢,许天殊噎住。她不想浪费时间和他扯皮,立刻下单了跑腿,找人把蛋糕送到两百米之外的橙湾科技中心。
没多久,跑腿小哥打来电话,说岑奕岩不收,让自己看着处理,许天殊终于松了口气,也彻底确认——岑奕岩就是在给她找不痛快。
明里暗里老和前女友过不去,这事说起来是他没风度。当初自己突然提分手固然不对,但最后也算好聚好散了。现在重逢不指望能做回朋友,当个普通的熟人相处不行吗?
许天殊觉得岑奕岩不是那种会报复前任的小男人,但他接二连三的找茬,着实让她头疼。
一上午她都心不在焉的,思考该如何解决这事。
中午时分,“创作者分级策略协作群”响起了通知,提醒一小时后开会。不是明天吗?许天殊懵了,打开日程提醒一看,是自己记错了时间。
“元垚,我让你调格式的ppt,调好了吗?”
“天殊姐,我昨天就发你了”。
“害,瞧我这脑子”,许天殊边说边找出ppt,演示了一遍,又检查了两遍内容。
本以为不会有什么纰漏,结果开会时,她刚点开ppt,一阵如机关枪般震耳欲聋的音效响彻会议室,姜炅手快替她关了音量,饶是如此,还是引来一阵骚动。
没人说什么,不过是件很快就会被忘了的小事。可当事人并不这么认为,许天殊顶着巨大的压力做完汇报。散会时,她刻意拖拉着收拾东西,留在会议室最后一个才走。
想到刚才会议上,岑奕岩钉在自己身上的眼神——那副看热闹的样子,许天殊心里很不舒服,她要退出这个项目。
她找到刘斐,试着商量:“斐姐,创作者分级项目要不换个人跟?第一,我欠缺技术思维,不太能跟上产品那边的节奏;第二,最近我手上活比较多,担心顾不过来,所以还是换个同事负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