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北京迎来雨季,说来就来的暴雨,让依赖公共交通出行的人处境尴尬。
晚上十点,科技园附近,滴滴打车排号到了一百多位。
刘斐住东边,走时顺路把韩竺雯她们带上了,部门只剩许天殊和两位实习生还没走。她们住得不远,如果不下雨,骑小黄车十五分钟、走路半个小时能到家。
眼看迟迟打不上车,季雪和虞元垚披上雨衣,打算走回去。许天殊也想这样干,但她舍不得扔开抽中的奖品。
“我已经打上车了,不过司机还在接上一单,你们实在着急可以先走。”
“天殊姐,估计今天堵车,不知道要等到几点。要不我们帮你把东西放回公司,再一起走回去?”
许天殊看了眼地上的纸箱,试着一推:“算了,怪沉的”。
这时兜里的手机响了,她以为是滴滴司机:“喂,您好”。
“你过来吧,这里不让久停。”
隔着细密的雨丝看过去,路边确实有辆黑车在打双闪。车灯在雨幕中闪着暖色光晕,许天殊的视力一下子变得清澈——她看到了岑奕岩。
虞元垚顺着许天殊的视线看过去:“姐,是那辆车吗?这么快就到了。”
她边说边招呼着季雪搬箱子。
许天殊僵住,不会动了。
……
如虞元垚所说,路上确实堵得厉害。
许天殊怀着同样复杂的心情,第二次坐在这个位置,不,这次更煎熬。
雨点不断敲击着车顶,细长的水线沿着玻璃滑落,把车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岑奕岩打开了电台,fm103的主持人十分有同理心,放的都是缓慢抒情的老歌,似乎想抚平被困在暴雨车流中的听众情绪。
偏偏旋律一出,搅得许天殊心绪翻飞。
电台在播《盛夏的果实》。
悠扬轻缓的前奏在车厢内蔓延开,像带着湿气的雾,将人轻轻包裹着。她每次听到这个旋律,心情都会掉进那年毕业的夏天,可能是歌词写得太符合当时的心境,一度被她单曲循环了很多遍。
季雪说:“我师姐上个月分手,在宿舍放了一个月的《alomstlover》和《盛夏的果实》。”
虞元垚关注点很清奇:“你和师姐住一起?她听歌还不带耳机?”
“我们宿舍按专业分的,平时大家比较随意,我都习惯了。你们不是吗?”
“我们都带耳机,不过我最近一个人住,可以外放。室友去了外地实习…”
后排的季雪和虞元垚在聊天,声音低低的,有一句没一句地传过来。
许天殊盯着前窗雨刮器的轨迹发呆,思绪飘到四年前同样的雨天——她和岑奕岩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如今已经停用了的南苑机场。
那天岑奕岩送她,他们并肩站在地铁中间的位置,四周都是人潮,她把头靠在他淋湿了的肩上,湿湿粘粘的很不好受,她却舍不得挪开。那一刻,许天殊想的是,这或许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而岑奕岩想的是,他该买辆车了。
大四保研失败后,许天殊投身考研复习中,因进度落后同期,分数离校线差了几分。心性颓靡的她,在春招时,抱着试试的心态,进了一家时装杂志做实习编辑,负责公众号的排版制作。
工作内容虽低端浅显,但工作氛围却颇为高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