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恪脸上的笑意僵住,不悦反问:
“严堂主这是何意?”
严堂主心想“孟喻辞都亲自站在这儿了,他代表着主峰和掌门那边的意思,难道你还想越俎代庖,处置掌门名下弟子吗”?
但这话他自然不能明说,只能委婉道:
“沈长老也看到了,孔回端所说俱是猜测,没有证据,何况纪楚是主峰的人,不如就交给他们主峰自己处置。”
沈恪哪里听不出他的意思,什么叫“纪楚是主峰的人”,分明是在提醒他作为纪楚的师叔,只有教导之责并无处置之权,内涵他“手伸太长”!
他顿时气极,却又不能在小辈面前发作,只得强忍怒意说道:
“纪楚虽记在掌门名下,自入宗以来,却一直是由我亲自教导,若有错处,我为师长却视而不见,岂非辜负了掌门托付?”
纪楚早在几人争辩的时候便悄悄将举着弟子木牌的手放下,占据了最佳看戏位置,偷听几人对话。
只遗憾师兄立在她身前,不能转头去看沈恪被严堂主内涵时的吃瘪表情。
听得沈恪这般冠冕堂皇之话,纪楚仗着自己低着头别人看不见,暗中翻了个极为不屑的白眼。
她的头随着这个动作,幅度极小地晃了一下。
孟喻辞的视线再度落回到她身上。
纪楚被这沉甸甸的一眼看得立马跪端正,心想“低着头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孟喻辞移开视线,看向沈恪:
“多谢沈长老提醒,我既已出关,便会担负起弟子教导事务,尤其是主峰的弟子。”
许盈和蒋成旭齐刷刷摆手,意思大概是“孟师兄您教导自己主峰的师妹就好了我们别的峰的会自己看着办的”。
纪楚也被孟喻辞这话吓了一跳,飞快地抬头偷看了一眼,谁料正对上师兄静静看着自己的视线。
“!”
她下意识深吸了一口气,急忙低头,却因动作太快反应不及,跪在地上“咳咳咳”地咳嗽起来。
许盈向她投来“好惨”的注视。
纪楚这一咳嗽,便把师兄和沈恪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搅散了。
沈恪不愿再同孟喻辞纠缠,上前一步走到纪楚身边,温和道:
“既然如此,起来随我回去。”
纪楚咳得头晕,刚站起身,肩膀上忽然压下一只手。
师兄五指虚拢着她肩,修长的指节没有用力,却轻易按得她无法转身,只能面朝师兄站着。
师兄很高,她方才跪的太近,此刻站起来后,鼻尖几乎快要触碰到师兄的衣襟,甚至可以闻到熟悉的清冷的香。
纪楚大气不敢出,被肩膀上的手控制着,连后退也做不到,只能尽量朝后缩,希望不要碰到师兄。
孟喻辞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
“多谢沈长老替我教导师妹,只是如今我已出关,她便不必长留广玄峰了。”
沈恪和师兄我一个都不想选啊!
纪楚在心里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