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前出关就是为了帮她修复经脉,如今进度清零,甚至变得更糟,孟喻辞耐心所剩无几。
他先前也教导过底下的弟子,不过没有这样费心。
只消他在场,不必开口,弟子们就会老老实实修炼,生怕惹了他不快。
至今为止,他也只对纪楚宽纵一些,念着她在沈恪那里过的不好,又无意间替他挡了一劫,这才愿意耐着性子同她好好说话。
原是他白天一时心软,允了她晚上再修炼的请求,她就先把自己伤得更重,又在执律堂闹到了要离宗的地步。
若非他等了许久没等来人影,及时寻去执律堂阻止,她是否真打算带着这身破败经脉离宗自生自灭?
如此轻重不分意气用事,他如何还能相信她的保证?
年少贪玩,怪不得师尊专程叫他来看顾着。
想到这些,孟喻辞眼神冷了下来,静静看着纪楚,最后问了一遍:
“你修不修?”
纪楚后背一凉,被他平静无波的目光盯着,天然生出一股畏惧来。
她立马投降:
“我修,我这就去打坐。”
*
纪楚苦着脸在院子里打坐。
她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忽然变成这个样子。
上辈子刚见到师兄的时候,他并没有一上来就冷着脸威胁她修炼,甚至算得上冷淡,话都没跟她说过几句。
怎么这一回,师兄忽然就变得对她格外在意了呢?
她好愁,却又不能表现出来。
只能在心里默念“礼貌客气保持距离”,“师兄就是师兄,和张师兄李师兄赵师兄其他师兄通通没有区别”。
可越是刻意忽略身边的人影,上辈子有关师兄的记忆就越是哗啦啦往外冒。
那天她与人比剑惨败,带着伤跑到后山树林里哭,哭了一半,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个长的极好看的剑修。
对方手持素白长剑,容色冷俊,气度如雪,望向她的眸子里一派沉寂。
她盯着他手里的剑走神,一时忘了继续哭。
“为何要哭?”
对方开口,声音低沉而清冷,如雪压青松,宛如天籁。
但语气冷冰冰的,配合着他身上的寒意,像是在质问她。
纪楚觉得自己已经躲起来哭了竟还会被人追着嫌弃,顿时悲从心来,眼泪就跟止不住一样哗哗直流。
对方又问:
“为何不说话?”
她捂着眼睛不搭理他,觉得他烦,打算换个地方哭。
肩膀却被人按住。
他没用多少力气,却按得她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