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给萧明章选定的妻子,是王家的女儿王珺,那是她从小看着长到大的孩子,一家人对王府也都效忠的很,她幻想着王家的女儿嫁到王府之后,他们一家和谐,萧明安也能同这个嫂嫂好好相处,成闺中密友。
但自从赐婚的圣旨下来之后,便一切都变了。
她所有的幻想都成了一场空,也不愿自己的女儿再和她的嫂嫂有过多地接触。
想着想着,应氏终于别过去了自己的脸颊。
她不再看云珠,也不再看萧明安,微微泛红的眼眶一直凝视着窗外的风景,直到她们将手头上最后一本典籍也全部看完,她才回头,听她们谈起之后的事情。
应氏听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们看这些典籍到底是要做什么?”
萧明安反问:“母妃您不是知道近来青州蝗灾之事吗?”
“是啊。”应氏脑袋更是一团浆糊,“难不成,你们看了这些书,也要去青州帮忙去?”
“青州我们大抵是不去的。”萧明安道,“但是母妃,我们近来查阅了许多典籍,发现许多地方蝗灾过后,往往还伴随着干旱,而干旱一旦发生,便是一大片,若是青州大地当真干旱了,那到时遭殃的可就不单单是隋王府了!”
“你胡说些什么呢?”事关家国大事,应氏下意识呵斥起萧明安,“即便是在家里,你也不许胡乱说话!”
“母妃,我这并非是在胡乱说话!”岂料萧明安据理力争,道,“我们云州距离青州本来就不算太远,该想的事情就得想,得未雨绸缪。如今已经入秋了,母妃您看看,今年青州可有下过雨?咱们云州又有多少场雨?若是今年不重视,万一明年开春再反应过来土地根本种不出粮食,那咱们便彻底来不及了!”
“你……”
萧明安的话实在太不中听,应氏下意识还是想呵斥女儿,奈何她说的又真有几分道理,应氏话到一半,又生生地忍住了。
应氏出生金陵应府,父亲是朝中的阁老,从小到大,她也不只是个娇滴滴养在闺阁里的小姐,该念的书她念过,该学的道理,她也全都学过。
但她这些年,到底是囿于王府后宅,荒废了许多。
她不再呵斥萧明安,却转而道:“那这些事情,你们父王他必定也早就知晓了,哪里需要你们多操心?”
“母妃说什么呢!”萧明安接道,“我好歹也是云州城的县主,既然受百姓们的供养,那便自然也该为百姓出一份力!”
应氏嫌弃道:“那你如今可想好了,如何出力?”
“……”萧明安还真没想好。
她和云珠彼此看了一眼。
她们这两日,只是将书籍上有关于蝗灾和旱灾的记载都看了一遍,哪里就能直接想出应对的策略来?
“但我们也已经看了不少前人的解决之道,想必假以时日,总能派上用场的!”
她们简直天真得不像话。应氏摇摇头,却到底也没有再打击她们的信心。
是日,她陪着萧明安在云珠的院子里用了香喷喷的一顿烤羊腿肉,又吃了一盏奶皮子,这才终于带着女儿离去。
看似和谐的一日,但实则,应氏拉着萧明安一回到自己的屋中,便立马叮嘱:“你同云珠相处便相处,但你切记,绝对不可同她太过亲昵,明白了吗?”
萧明安就知道,自家母妃迟早又是要同自己再交代一遍这个事情的。
她娴熟地应付着应氏:“好了,母妃,您放心吧,我有分寸的很。”
应氏不甚放心,总觉得她不是那么可靠。
萧明安察觉到自家母妃不信任的目光,左思右想,无奈之下,只能道:“母妃,您敢不敢和我说实话?我这几日在哥哥和嫂嫂的院中待了不少的时辰,见他们相处,便其实同寻常的夫妻没什么两样,甚至感情好的很,但是他们到如今都没孩子。母妃,您同父王,是不是从中做了些什么?”
应氏愕然,终于撞上自家女儿眼中那点狡黠却又无比明亮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