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医院的路上,宋承安出奇的安静,闭着眼睛在旁边休息,像个正常孩子,乖巧懂事。
宋承安呼吸平缓,林见溪又看了眼对方手臂上的疤,叹气:“小变态。”
小时候喜欢偷内裤,长大又热衷于穿孔自残,疯疯癫癫的,脑子肯定有问题。
宋承安忽然睁开眼睛:“变态?”
……没睡着啊。
宋承安苦恼道:“嗯,我是变态,你说完那句话后,更喜欢你了。”
林见溪笑得不行,这小孩可太有意思了,一天表八百次白。
宋承安没笑,他靠在车窗上,微微眯着眼,看林见溪,看得十分认真,入了神,着了魔。
半晌开口唤道:“林见溪。”
“嗯?”
“对不起,我不会再伤害你了,也不会让别人伤害你。”
“嗯,好孩子。”
“……”
宋承安扯了下嘴角,把视线移向窗外。
车里放着舒缓的音乐,林见溪开窗吹风,手臂搭在车窗上,在风里慢悠悠说:“小孩,值得吗?”
“谁知道呢。”
宋承安轻飘飘说完,就阖上眼睛,像是真的睡着了。
*
那伤医生也没办法,太深了,疤痕要在身上带一辈子,宋承安表示没什么,本来就打算带一辈子,一直到他火化,疤痕都要在胳膊上,直至肉体消失在这个世界,他也就不在乎了。
林见溪看着对方,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后来宋承安高考,就彻底搬出去了,林见溪去对方曾住过的客房,只看见那部他曾经亲手递给宋承安的手机,静静的被放在桌上。
顾珩的事业意料之中的出现问题,林见溪就陪着对方从大房子搬到出租屋,自己也出去找工作,他在这个世界没学历,也没想找什么好工作,就在小公司里做实验员,一做就做了三年,从实验员一路升职到公司主管,和老板关系也十分不错。
老板是某大学知名教授,也喜欢喝酒,经常趁着喝酒套他话:“你是不是有别的身份?林总。”
老板也是个年轻有为的,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喜欢开玩笑叫他“林总”,或者直接叫他“林老板”。
林见溪每次听到都能笑个半死,老板叹气:“别笑我说得天真,我在这行这么多年了,从没从事过还是一眼能看得出来的,你比我的那些竞争对手都要专业,甚至高于他们,你绝对不是简历上写的那样简单。”
林见溪抽着烟,没回应。
老板又说:“想要去讲课吗?”
林见溪看向对方:“您高看我了。”
老板:“选修课,平常也没几个学生来,我这边实在忙不开,你来吧,给你涨薪。”
林见溪见钱眼开,他实在是缺钱。
特别缺钱。
闻言,林见溪和老板碰杯,谁都没有多说什么,想说的话都在酒里,混着苦涩的酒精滑入食管,酒精带来的兴奋把这一切都烙印在脑海。
提及大学,林见溪就能想到宋承安。
三年了,宋承安从没回来过。
没良心的。
但应该放下了吧,林见溪迷迷糊糊想,希望那小孩手上的伤口数量,早已停滞在那天他带对方去医院的夜里,别再自残了。
林见溪讲课的第一天,台下就零零星星几个人,教室很大,还都坐在后排,他也没在意,就自己讲自己的,下课的时候他咳嗽,混乱间听见台下有人鼓掌,但只有一个人,他平复完气息抬头,教室已经空了。
第二天,人多了一点,这次也是一个人先鼓掌,接着有人跟着鼓掌,林见溪不是专业讲师,不会互动,总是自己讲自己的,把学生当空气,所以反应过来的时候学生们都在鼓掌,他还是没找到是谁起的头。
第三天……
第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