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尘突然觉得眼皮一沉,一股寒冷之感顺着睫毛传递到他的心神,令他的神魂为之一颤,忍不住地想要贴近凌寒烟。仿佛这魔头身上有某种自己所熟悉的气息正在牵引着他,诱导着他,走入黑暗的深渊。
于是他伸出手,主动地用指腹小心翼翼的试探脖颈间的那丝魔气。
“殿下,我……”
“沈流尘,你知道孤最讨厌你什么吗。”
凌寒烟暗暗收紧缠绕在对方双眼上的魔气,令沈流尘发痛冷汗直流。
而他自己手心中的咒印又不合时宜的闪起红光。
“本座最恨你这双眼睛。”
那双永远盛满风雪,永远清高孤傲,永远薄情寡义的眼眸。
静若云尘,动如流水。
前世凌寒烟在幽冥殿挖下了沈流尘的眼睛,一双琥珀静静地躺在他掌心,如同灼烧的飞星,梵天浴火仿佛能烧尽所有青灯黄卷,藏着怨恨,藏着屈辱,藏着不甘,令凌寒烟欣喜若狂。
毁之,摧之,扬尘如雪,满襟染血。
沈流尘手中蓄满雷电,在凌寒烟窒息的控制下不断呼唤灵台中的系统。
“系统,你,你在不在啊,这魔头快,快,快要把我杀死了。”
“你不是斩魔系统吗,有没有什么办法。”
“别装死啊!”
“系统!”
凌寒烟暗自发笑,手中收紧红雾,掐着沈流尘的脖子,逼迫他不得不双脚离地。
那猩红如血的魔气勒得沈流尘不能呼吸,眼睛酸胀似乎真的要痛失光明。
果然,此前在山门和仁心堂的一切都是这魔头的惺惺作态,沈流尘痛恨自己又被这人骗去了,幽冥的魔修哪有这么好心呢。
沈流尘抬手,掌心紫色雷电顺势飞出,顺着雾气一路直上,噼里啪啦擦出一阵细小的火光,直至缠绕在凌寒烟的指尖,箍着对方的手腕,划出一道血痕。
不痛不痒的雷力,凌寒烟轻轻甩手,横眉怒目,他望向沈流尘,嘴角露出一丝凛冽的寒风。装好人装得太久,凌寒烟觉得自己快要被天衍宗的牢笼压得透不过气了。
颈间雾气瞬间消散,沈流尘跌落在地,他紧闭双眼,努力克服眼中酸涩,缓慢地睁开一条缝,渐渐适应了屋中的月光。
再睁眼,目光所及一片红色,凌寒烟浑身散发着猩红的魔气,侧靠在椅子上。正随意摆弄着手中的香囊,他说:“凡间的金石俗物,还真当本座愿意陪你演正道弟子的把戏了。沈流尘,别得寸进尺。出了天衍宗,谁还把你当掌门首徒。”
沈流尘不可置信地举起双手,无论他怎么试探,眼前仍一片红雾,似乎整个世界陷入了绯红色的深潭之中。
“你对我的眼睛做了什么。”
凌寒烟抬手一甩,香囊顺着半开的窗户飞出,跌入永远东流的浮生河之中,“我们魔修习惯给奴隶身上留下一点属于自己的印记。”
他缓缓走向沈流尘,蹲下来与对方平视,抬手正欲触碰沈流尘颈间的红痕,却被对方扭着头躲开。
凌寒烟心中不满,眼中盛满凌厉的红色冰晶,他单手握上去,指尖狠狠磋磨着对方的皮肤,似乎要把沈流尘跳动的血管掐破,流出那些令人心潮澎湃的热血,浸染长河,“这印记好让别人知道,你是我的奴。”
“怎么,在我身上打下你的烙印。你们魔修跟狗一样,撒尿圈地么。”沈流尘心中不服,他懊悔自己怎么就轻信了凌寒烟,这人本性难移,在天衍宗这几年怎么可能改变得了骨子里的嗜杀成性,他果然潜藏在门中另有所图。
凌寒烟掐着他的下巴,魔气顺着皮肤刺入了沈流尘的口腔,划破内壁的血肉,流下满齿红水,“下次骂我,记得别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