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系统指路,巡夜的侍卫和往来的侍从,都被悄然避过。
江鹤汀径直朝着越珩的营帐而去。
帐内越珩坐在榻边,指尖在膝头轻轻点着,默数到八千三百六十一时,帐帘被夜风掀起,带着满身月华的人影立在了门口。
他等来了想等的人。
这些年但凡江鹤汀不得已伤了他,事后就总会想办法寻过来,从无例外。
越珩望着那道身影,漫出了一个荒唐的念头。
若能换得他日日前来,便是每日都挨顿鞭子,似乎也值得。
月华淌过江鹤汀肩头,绸袍上流云暗纹似水浮波。眉眼宛如被玉刀细细裁过,清韶矜贵不似凡人。
没待他开口,越珩已抢先道:“我没生气。”声音里藏着点不易察的讨好,急切地像生怕被误会般。
验收了上次付出获取的成果。
江鹤汀微微颔首,对此很是满意。
“喏,药膏,去疤的。”他轻笑,“怎么回回都在给你送药。”
越珩接过,握在手中,似乎还能感受到上面残留的余温,让人舍不得松开。
见他只攥着药膏发愣,江鹤汀便伸手拉过他的手腕,想要给他上药。
指尖刚要撩开衣袖,越珩却猛地抽回了手。
手臂那一道道上丑陋的痕迹,不能被江鹤汀看到。
他素来只爱华美好看的物事与人,越珩对此很是清楚。
也正因如此,后来数年在边疆沙场拼杀,刀光剑影里,越珩仍不忘小心翼翼护着自己的容颜,生怕添了瑕疵遭他厌恶。
江鹤汀眉梢微挑,倒没深究他这兀然的动静,只是反复叮嘱:“每日两次,可得按时涂,别偷懒落下疤痕,回头又要怨我。”
“嗯。”
越珩低低应着,也不知究竟有没有往心里去。
帐外夜风又起,烛火明明灭灭间,他忽然觉得,过往所受的那些清寒折辱,只怕都是为了换得眼前人的垂怜。
“滴滴滴!”系统检测到异样,拉响了警报,“太子正命人往你营帐送烤肉,请尽快回去!请尽快回去!”
这深夜里送烤肉,不知太子是起了什么兴致。
不过这个剧情点尚有两日才结束,且秋猎已经进入后半程,彩头之争后多是自由行动,倒也不急在这一时。
他轻声道:“明日巳时,小山后清水涧。”
越珩闻言,眼神中是难掩的雀跃。
明日。
是他的生辰。
江鹤汀是知晓这件事,才特意约到明日的吗?
这一晚,越珩辗转反侧,心里是止不住地期待,根本无法安枕。不知过了多久,他摸黑起身,找出了小心收藏的锦盒。
他费了不少心力,才寻得这么件勉强衬得上江鹤汀的玉扣。先前总找不到合适的时机相赠,明日正好带在身上,亲手交给他。
直到天蒙蒙亮,帐外泛起鱼肚白,越珩才强逼着自己合眼,却不过片刻便惊醒,以为自己睡过误了时辰。
往外看一眼,再重新躺回去,在心里盼着巳时快些到来。
如此循环往复,终于是熬到了时辰。
翌日晨起。
越珩正欲出门,帐外却迎来了位不速之客。白须白髯的内侍总管,轻蔑地冷冷开口:“太子有令,着你即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