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轻手轻脚地起身,深深看了太宰一眼,青芒划过,身影消失在这片空间里。
费奥多尔做了一个梦。
做梦对于费奥多尔来说并不稀奇,多思多虑的人几乎都多梦,但这次的梦有些非同寻常。
他梦到了白天第一次见面的那个「黎君」,明明是梦中,面貌却清晰如镜。
“费奥多尔,”那位黎君开门见山,“你想做什么我不会管,只是,别牵连太宰治。”
梦中的自己与平时的逻辑思维并无两样,费奥多尔看到自己在笑。
“哦?我为什么要听从你呢?”
问得非常温柔。
“费奥多尔,”黎几乎是叹息着念出他的名字,“你不是说过吗,能杀掉你的话可以随意尝试,我现在得告诉你——我随时能杀掉你。”
“在这个梦里?”
“在现实里。”
黎的声音半是悲伤半是冷漠:“我不想杀人,请不要逼我走到那一步……做个好梦。”
黎的指尖平平地隔空划过费奥多尔的脖颈,好似下一秒就要杀掉他。
口中却唤着他的昵称:“送你一件礼物,费佳。”
黎露出一个浅笑,身形消散。
费奥多尔打了个冷颤,从梦中醒来。
意识回笼,手指下意识摸上脖子,触到了柔韧的皮革感。
这是?
费奥多尔起身后去照镜子,看到了一个纯黑色的项圈。
没有多余的装饰,也没有铁扣,严丝合缝,像一道索命符,更充满了侮辱感。
费奥多尔垂眼,细长的手指摩挲着项圈,沉吟片刻,神情隐于暗处,勾起了唇角。
黎掐着时间,在十分钟之内赶回,使用了异能力保证绝对的寂静,瞬移出现在床前。
抬头,太宰治半靠在床头,光裸的上半身在月光下散发着莹润的光。首领静静地,用无悲无喜的眼睛看着他。
黎:“……”
黎觉得自己可能活不太长了。
黎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去上了个厕所。”
太宰治不置可否地微笑:“那黎君得多吃水果才行。”
没便秘,谢谢您。
黎跟太宰对视数秒,缴械投降:“我就是……我没杀人,只是威胁了一下那个……”
吞吞吐吐,试图蒙混过关。
“黎君不需要事事向我汇报,这是黎君的自由。”
黑夜里,太宰治声音平和,好似不如何在意。
“但是,”太宰又用那种温柔的腔调说,“一个随时会脱离我视线的人,实在是有点难以信任,黎君觉得呢?”
黎愣了一下,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一阵痛苦的窒息感淹没了他。
太宰多疑,明明是早就知道的,但黎自作多情,居然以为自己已经得到了信任。
那么,对太宰来说,之前的那些温情,都是假的,都是毫无意义的吗?
黎的大脑剧痛,眼前闪现过洁白的墙壁,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仪器红光闪烁,滴答作响。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