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馆穹顶的金属骨架反射着正午的光,把全场近万人的欢呼声拢成滚烫的浪,一下下撞在少年们的耳膜上。及川彻站在球员通道口,指尖反复蹭过青城队服左胸的刺绣——藏青色布料被掌心的汗浸得发潮,“青城”两个白色字体却像吸了光,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晰地烙在皮肤上。他悄悄活动左手手腕,肌效贴的边缘蹭着袖口,传来熟悉的紧绷感,是今早岩泉一蹲在民宿地板上,对着录像里宫侑的传球轨迹,一点点帮他贴的。
电子屏突然亮起的瞬间,全场的呼吸仿佛被按下暂停键。花卷整个人挂在看台栏杆上,膝盖顶得金田一闷哼一声,他却顾不上道歉,指尖死死戳着屏幕:“A组!快看A组!”金田一揉着被顶疼的腰,目光刚落到屏幕上,脸上的嬉皮笑脸就瞬间褪了——犬伏东高的银杏队徽、枭谷学园的猫头鹰标、稻荷崎的海浪纹,最后是青城的三角旗,四个队名像四枚沉甸甸的印章,在“死亡之组”的标题下排成一行。
“犬伏东高、枭谷学园、稻荷崎……还有我们。”渡亲治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镜片反射着屏幕的冷光,声音比平时沉了半度。他从背包里掏出战术本,扉页上贴着县大赛时的合影,花卷还在照片里比着顺拐的剪刀手。松川一静凑过来,笔尖在三个队名上迅速画圈,蓝黑墨水洇开小小的印子:“和黑尾上周发的消息一样,三个冠军候补全聚在A组了。”他顿了顿,指尖点在“犬伏东高”的名字上,“他们去年全国赛只输了一场,靠的就是误差不超过0。5秒的配合。”
国见英攥着排球的手突然收紧,指节泛白得几乎要嵌进皮革纹路里。他想起三天前在训练馆外,黑尾靠在墙上给他讲对手时的样子——对方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笔记本,指着“犬伏东高”那页说:“他们的自由人森山,能预判你发球的旋转,你那招飘球得再加三种变化;枭谷的木兔光太郎,扣球速度能到32米秒,岩泉的拦网得比平时提前半秒起跳,不然根本碰不到球;稻荷崎更麻烦,宫侑的二传能在三个人围堵下传后攻,宫治的拦网判断比计算器还准,尾白阿兰的进攻角度……你数都数不过来,上次他一个人就拿了全队40%的分。”
“小岩,听见没?”及川彻突然用胳膊肘撞了撞岩泉一,声音里带着点刻意的轻松,眼神却瞟着屏幕上枭谷的队徽,“木兔那家伙也在,刚好跟你比谁拦网更狠——上次他还说你拦网慢半拍呢。”
岩泉一没接话,只是盯着“稻荷崎”三个字,眉峰皱成浅浅的川字。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存好的录像——宫侑正站在场地中央,左手托球,身体明明朝着主攻方向,手腕却突然一翻,球像道闪电似的飞向身后,尾白阿兰纵身起跳,扣球狠狠砸在对方场地死角。“宫侑的背传,”他抬眼看向及川彻,语气很沉,“上次录像里,他能在0。3秒内变向,你传球时得盯着他的肩膀。”
话音刚落,花卷的哀嚎就响了起来:“不是吧!犬伏东的配合也太吓人了!”他举着手机,屏幕上是犬伏东县大赛的数据,“他们全队失误加起来才3次!我上次一场就失误5次啊!”金田一凑过去看,手指在屏幕上划着稻荷崎的资料,越看越严肃:“尾白阿兰的扣球成功率82%,比及川前辈的传球成功率还高……”
“乱说什么?”及川彻伸手敲了下他的脑袋,左手却悄悄攥了攥拳——他知道金田一说的是实话,上周训练时,他的左手传球成功率刚提到78%。但他还是扬起嘴角,对着全队笑:“放心,我的左手传球最近进步超大,宫侑想跟我比?还早着呢!”
没人接他的话茬,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电子屏上。犬伏东高的队员正在集锦里排着队练垫球,膝盖弯曲的角度、手臂摆动的幅度,整齐得像复制粘贴;木兔光太郎的扣球砸在地上,扬起的灰尘在镜头前散开,他振臂欢呼的样子,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那股冲劲;宫侑和宫治背靠背站着,一个托球一个拦网,动作默契得像共用一个大脑。四个队名像四把亮闪闪的刀,把“全国大赛”这四个字割得又锐又烫。
“及川!”突然,看台另一边传来熟悉的喊声。及川彻抬头,看见黑尾正靠在栏杆上冲他们挥手,黑色鸡关头在人群里格外显眼。他旁边的研磨盘腿坐着,平板架在膝盖上,屏幕上刚好是稻荷崎双胞胎的合照,宫侑正对着镜头比耶,宫治在旁边翻着白眼。黑尾比了个“加油”的手势,然后指了指A组的屏幕,嘴型像是在说“别太早淘汰”。
“放心!”及川彻扯着嗓子喊回去,声音被欢呼声盖得有点散,“我们会把稻荷崎打下去,等着给你们报仇!”喊完就被岩泉一拽了拽衣角,对方的指尖带着点凉:“别浪费体力,等会儿要适应场地,你的左手还得留着传球。”
及川彻回头,刚好看见岩泉一的耳尖——在体育馆的灯光下泛着淡粉色,不是羞的,是兴奋的。就像小时候第一次打赢校外赛时那样,明明攥着拳头不说话,眼里却亮得像要烧起来,连耳尖都会偷偷发红。
渡亲治把战术本摊开在膝盖上,笔尖划过“犬伏东高”的队徽:“第一场对他们,先磨配合,别被他们的节奏带偏。他们喜欢打快攻,我们就放慢速度,多打打乱攻。”松川一静蹲在旁边,补充道:“森山的反应快,但转身需要0。2秒,国见的发球往他反方向发,能打他个措手不及。”
国见英“嗯”了一声,指尖在排球上轻轻敲着,像是在数发球的节奏。排球表面的颗粒蹭着指尖,他想起松川一静昨天给他的笔记,上面记着犬伏东每个队员的站位习惯——森山接发球时,右脚总会比左脚往前半步。
“喂,”花卷突然拍了拍金田一的背,声音里带着点期待,“跟犬伏东打,我们的‘螃蟹阵’能不能用上?上次训练不是挺好用的吗?”金田一翻了个白眼,伸手戳了戳他的腰:“先把你顺拐的毛病改了再说——上次你练螃蟹阵,差点把自己的脚崴了。”花卷不服气地张嘴要反驳,却被渡亲治用战术笔敲了下手背:“别吵,看电子屏。”
及川彻掏出手机,给研磨发了条消息:【A组全是狠角色,但我们会赢的!等着看我给小岩传的超棒球,比宫侑的背传还帅!】他刚把手机揣回兜里,电子屏就突然闪了闪,开始播放各队的赛前采访。木兔光太郎对着镜头大喊“要拿全国冠军”,声音震得麦克风都在响;宫侑晃着二传手套,笑着说“想跟青城的及川比一场,看看谁是更好的二传”;犬伏东的队长推了推眼镜,语气平淡却坚定:“目标是赢下每一场。”
岩泉一突然碰了碰及川彻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队服传来,烫得人发麻:“左手传球,别掉链子。”他的指尖蹭过及川彻手腕上的肌效贴,动作很轻,像是在确认贴得牢不牢。
“放心。”及川彻笑了,把手机塞回兜里,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这次我肯定不往你脚上传球——我要传让你能直接扣死稻荷崎的球,让宫治拦都拦不住!”
阳光透过体育馆的天窗落下来,在地板上投下菱形的光斑,照在少年们的队服上,把“青城”两个字染得发亮。花卷的拳头攥得发白,指缝里还沾着早上吃海胆蛋时的碎屑;金田一的游戏机早就收进了背包,拉链拉得紧紧的;国见英的眼神比任何时候都坚定,排球在他手里转得又稳又快;松川一静的战术本写满了笔记,页脚还夹着张便利贴,上面是渡亲治写的“注意队员体力分配”;渡亲治的眼镜片里映着电子屏上的队名,指尖在战术本上轻轻敲着,像是在打比赛的节拍;岩泉一的肩膀绷得笔直,下颌线绷成锋利的线条,眼里却亮得像有光;及川彻的嘴角扬着熟悉的、不服输的笑,左手悄悄活动着,肌效贴的紧绷感让他格外踏实。
裁判的哨声突然响了,尖锐却有力,像是在为这场硬仗吹响前奏。及川彻带头往场地走,运动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身后跟着一群吵吵闹闹却永远不会散的人——花卷还在跟金田一拌嘴,国见英抱着排球走在中间,渡亲治和松川一静并肩走着,岩泉一跟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脚步沉稳。
及川彻想起沙滩上的烟花,金色的星火落在岩泉一的睫毛上;想起战术板上的目标,岩泉一写的“给及川的大福少放一颗草莓”;想起那颗甜得发齁的草莓糖,是岩泉一从花卷那抢来塞给他的——原来所有的铺垫,都是为了此刻站在这里,面对最狠的对手,打最棒的球。
走到场地边缘时,他回头看了眼岩泉一,对方刚好也在看他,眼里的光比电子屏还亮,比烟花还烫。
“走吧,小岩。”
“嗯。”
A组的荆棘之路,从这一刻,正式开始。
全国大赛开幕:A组的荆棘之路(续)
及川彻的运动鞋刚踏上比赛场地的木质地板,就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凉意——和青城训练馆的地板不同,这里的木板更光滑,踩上去能听见细微的“吱呀”声,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对抗伴奏。他弯腰捡起落在脚边的排球,指尖按在球面的颗粒上,触感比平时训练用的球更硬实,是全国大赛指定用球的标准手感。
“及川前辈,传球试试!”花卷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手里也抱着个排球,顺拐的右脚下意识地往回收了收——早上岩泉一特意在他的运动鞋内侧贴了块红色胶布,用来提醒他扣球时先迈左脚。及川彻笑着把球传过去,故意把弧度压得很低,花卷却没像平时那样慌乱,脚步调整得比训练时快了半拍,稳稳把球垫了回来,脸上瞬间绽开笑:“看!我没顺拐吧!”
金田一靠在网柱上,掏出手机对着两人拍了张照,屏幕里花卷的嘴角快咧到耳根,及川彻的左手还维持着传球的姿势。他悄悄把照片存进相册,文件夹名字是“全国大赛记录”,里面已经存了不少照片:民宿厨房的海胆蛋、沙滩上的烟花、战术板上的目标纸条,还有昨天训练时,花卷被面粉糊脸的傻样。
国见英走到场地边缘,对着墙壁练起了发球。排球砸在墙上的声音很规律,“砰砰”的节奏和他的呼吸重合。他特意调整了发球姿势,手腕转动的幅度比平时大了些——松川一静说,这样能让飘球的旋转更难预判。第一颗球砸在墙上的落点偏了些,他皱了皱眉,调整脚步再发,这次的落点刚好在标记的白线内,他的嘴角悄悄弯了弯,像雨后刚放晴的天空。
另一边,渡亲治和松川一静正蹲在地上研究战术。渡亲治的战术本摊在膝盖上,上面画满了犬伏东高的防守站位图,红色箭头标注着对方的薄弱点;松川一静从背包里掏出平板电脑,调出犬伏东上次比赛的录像,快进到他们的快攻片段:“你看,他们的副攻手每次起跳前,都会先看二传的手势,我们可以利用这点,打他们个出其不意。”渡亲治点点头,笔尖在战术本上补充道:“让及川多做假动作,骗他们的拦网手起跳。”
岩泉一站在场地中央,目光扫过整个体育馆。看台上的观众已经坐满了,五颜六色的应援旗在空中挥舞,喊叫声像潮水一样此起彼伏。他的视线落在枭谷学园的休息区——木兔光太郎正站在那里,举着排球对着空气练习扣球,动作幅度大得差点撞到旁边的队员。岩泉一的眼神沉了沉,悄悄活动了下膝盖——早上贴的肌效贴还很牢固,是他特意选的加强款,能更好地保护膝盖,应对木兔那种高强度的扣球。
“小岩,发什么呆呢?”及川彻突然从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手里举着两瓶运动饮料,“快喝点水,等会儿适应场地要耗体力。”岩泉一接过饮料,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稍微缓解了心里的紧张。他看了眼及川彻的左手,手腕上的肌效贴贴得很整齐,边缘没有起翘——早上他蹲在民宿地板上,对着宫侑的传球录像,一点点调整肌效贴的位置,就是为了让及川彻传球时更舒服。
“宫侑的背传,”岩泉一突然开口,目光看向稻荷崎的休息区,那里还没人来,“你传球时别盯着他的手,要盯他的肩膀——他每次变向传球前,肩膀都会先动一下。”及川彻点点头,把饮料瓶揣进兜里:“放心,我早就记住了。上次看录像,我还发现他传后攻时,左脚会下意识地往后退半步,刚好能被我预判到。”
就在这时,看台上突然传来一阵欢呼声。及川彻抬头,看见稻荷崎的队员们走进了体育馆——宫侑走在最前面,手里转着二传手套,脸上带着张扬的笑;宫治跟在他旁边,双手插在裤兜里,表情冷冷的;尾白阿兰走在最后,身高比旁边的队员高出一截,肩膀宽得像堵墙。宫侑似乎察觉到了及川彻的目光,抬头看过来,对着他比了个“传球”的手势,嘴角的笑意里带着挑衅。
“这家伙,还挺狂。”及川彻挑了挑眉,对着宫侑挥了挥手,嘴型像是在说“等着瞧”。岩泉一拍了拍他的胳膊:“别理他,先适应场地。”及川彻笑着点头,却在心里暗暗较劲——他一定要传出让宫侑刮目相看的球,让所有人都知道,青城的二传,不比任何人差。
花卷和金田一还在场地另一边打闹。花卷举着排球追着金田一跑,嘴里喊着“把照片删了”;金田一绕着网柱跑,手里的手机举得高高的:“就不删!等你扣球顺拐时,我还要拍更多!”两人的笑声混在观众的欢呼声里,像颗颗甜甜的糖,缓解了场上紧张的气氛。
国见英的发球越来越稳,排球砸在墙上的落点越来越精准。松川一静走过去,递给她一瓶水:“别练太狠,保存体力。”国见英接过水,小声说了句“谢谢”,松川一静的嘴角弯了弯,伸手拍了拍他的背:“你的飘球进步很大,森山肯定防不住。”
渡亲治把战术本收起来,对着所有人喊:“集合!简单练几组配合,然后休息!”大家立刻围了过来,及川彻站在中间,手里抱着排球:“我们练几组快攻和后攻,重点是配合,别失误!”岩泉一点点头,走到主攻位置上,做好了起跳的准备。
第一组快攻,及川彻的左手传球精准地落在岩泉一面前,岩泉一纵身起跳,右手狠狠扣下,球砸在地上的声音很响,像是在宣告他们的实力。花卷在旁边看得兴奋,忍不住喊了声“漂亮”,金田一也跟着鼓掌,手里的手机还在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