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骂了句,指尖刚碰到肌效贴,手机就震了震。是研磨发来的照片,暗黄的灯光下,红绳星星躺在键盘上,旁边压着半块没吃完的柠檬糖——大概是刚才视频时被他忽略的细节。
【你的星星忘在我这儿了。】研磨的消息紧跟着进来,【还有,肌效贴该换了,边角都翘了。】
及川彻的心脏像被柠檬糖的酸浸了浸,又慢慢泛起甜。他回了个“下次去拿”,转身推门进屋,玄关的灯“啪”地亮起,照亮了鞋柜上那个眼熟的玻璃罐——里面塞满了研磨编的星星,红的绿的,歪歪扭扭的,像一群挤在一起的萤火虫。
他踢掉鞋子往房间跑,路过客厅时,被妈妈喊住:“阿彻,今天比赛赢了?”
“赢了!赢了白鸟泽!”及川彻的声音还带着雀跃,往妈妈手里塞了颗从居酒屋带回来的草莓糖,“超厉害的!”
妈妈捏着糖笑:“看你高兴的,肩上的伤没事吧?岩泉妈妈刚才打电话,说你把绷带都弄丢了。”
及川彻的耳根瞬间红了,含糊地“嗯”了声,转身往楼上冲——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岩泉一那个大嘴巴告的状。
房间的窗户没关,晚风卷着樱花瓣扑了进来,落在书桌上的战术板上。及川彻把背包往床上一扔,抓起桌上的备用肌效贴,对着镜子笨拙地往肩上贴。左手总也用不习惯,肌效贴歪歪扭扭地粘在皮肤上,像条挣扎的小蛇。
手机又震了,这次是视频邀请。及川彻点了接通,屏幕里立刻出现研磨的脸,背景是他的书桌,键盘上还放着那颗红绳星星。
“贴反了。”研磨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点刚喝了水的湿意,“肌效贴要顺着肌肉纹理,你贴成十字了。”
及川彻对着镜子看了看,果然贴反了。他懊恼地扯下来,指尖被胶水粘得发黏:“都怪小岩,刚才在居酒屋总踹我,把我思路都踹乱了。”
研磨低低地笑,镜头晃了晃,大概是换了个姿势:“他是怕你得意忘形,把肩膀彻底弄伤。”
“才不是,”及川彻嘴硬,却乖乖按照研磨说的方法重新贴,“他就是嫉妒我今天比他帅。”
屏幕那头传来键盘敲击的轻响,研磨大概在打字,过了会儿才说:“刚才看你队友拍的视频,岩泉在你摔倒时,手伸得比谁都快。”
及川彻的动作顿了顿。他想起第五局那个扑街传球,自己摔在地上时,确实有人拽了他一把,力道大得差点把他胳膊拽脱臼。当时光顾着喊“传给小岩”,压根没看清是谁。
“那是他怕我砸到裁判,”及川彻摸着贴好的肌效贴,声音有点小,“不是担心我。”
研磨没接话,只是把镜头对准桌上的星星罐,里面的星星挤得满满当当。“你上次说要编个猫头鹰形状的,”他的声音软下来,“我试了三次,都像被啃过的。”
及川彻“噗嗤”笑出声,右肩的疼都忘了:“笨蛋小三花,编不好就等我来啊,天才的手指可是无所不能的!”
“嗯,等你。”研磨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像羽毛轻轻扫过心尖。
挂了视频,及川彻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上的排球挂灯。窗外的蝉鸣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只有风穿过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传来的电车鸣笛。
他摸出手机,翻到和岩泉一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条还是上周发的“明天加练别迟到”。他犹豫了一下,敲了行字:【谢了啊,今天拽我那下。】想了想又删掉,改成【明天带草莓牛奶,给你赔罪。】
发送键按下去的瞬间,他自己都笑了——明明是想道谢,却非要拐个弯。
手机很快震动起来,岩泉一回了个“滚”,后面却跟着个别扭的笑脸表情。
及川彻把手机扔到枕头边,闭上眼睛。鼻尖好像还萦绕着居酒屋的甜香,耳边好像还响着队友的笑闹,指尖好像还残留着贴肌效贴时的黏腻。
这些琐碎的、温热的、吵吵闹闹的瞬间,像一颗颗没编好的星星,胡乱地堆在心里,却比任何奖杯都让人踏实。
他想,明天的草莓牛奶要选最甜的那种,加练时左手传球要努力不砸到脚,还有……下次见到研磨,一定要把那颗猫头鹰星星编好。
毕竟,值得期待的事情那么多,连梦里都该是甜的。
天刚蒙蒙亮,及川彻就被窗外的鸟鸣吵醒了。他摸了摸右肩,肌效贴牢牢粘在皮肤上,带着点被体温焐热的黏,倒比昨天舒服多了。
楼下传来妈妈煎鸡蛋的香味,混着牛奶的甜,勾得他肚子咕咕叫。他趿着拖鞋往楼下跑,路过玄关时,瞥见鞋柜上摆着两瓶草莓牛奶,瓶身上的卡通草莓笑得傻乎乎的——是昨晚特意让妈妈买的。
“醒啦?”妈妈把煎蛋盛进盘子,“快去叫岩泉那孩子,我多煎了两个。”
及川彻嘴里叼着片面包,含糊地应着,抓起牛奶就往外冲。清晨的空气带着点凉,吹得他打了个激灵,却把面包的麦香和牛奶的甜吹得很远。
岩泉一家的门没关严,他推开门就看见岩泉一正在绑护腕,晨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背上,把青色队服染成了暖融融的橘。“小岩!吃早饭了!”及川彻把牛奶往桌上一放,瓶底和桌面碰撞的脆响惊得岩泉一回头。
“你怎么来了?”岩泉一皱眉,却还是起身去拿碗筷,“我妈今早加班,正打算吃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