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走,城门落锁之前回来。”贺言一脸雀跃。
“出城?”纪清问,“不会被人发现吧?”
贺言摆摆手:“相信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没骑过马吧?君川是雁城郊外最适合骑马的地方,君川下还有溪流,还可以饮马。只要下午没人来静宁殿找你就肯定没问题,去不去?”
“那里不会有别人吗?”
“今天是我爹回城的日子,皇上亲自迎接,全城人都在城里等着看,没人会去君川那野地里转悠。晚上就是皇上宴请臣子,我爹和我继母都要去。就是因为这个,我才能把我家的马偷着牵出去。”
“你父亲回来,你能不去吗?”
“我继母把我遇刺的口风掐的极紧,我爹那老头不知道他唯一一个嫡子差点死了。只有我反常些,他才能意识到不对劲。不然,赵茯苓眼皮子底下,我哪做的起浪来。”
“那。。。。。。好吧。”纪清点点头。
贺言给他递过去一个包袱,里面是骑马用的衣服。等纪清换好之后,贺言已经坐在墙头上了。见他出来,贺言直接翻了出去。
纪清对着墙僵住了。
“怎么不过来?”贺言在对面喊道。
“我不会。。。。。。不会翻墙。”纪清扭扭捏捏地答。
贺言一脸无奈地爬回来,在墙头上冲他伸出手。
正午的光线极明亮极耀人,纪清看向贺言的手,被刺得有些睁不开眼睛。
他恍惚地把手递出去,听见贺言轻轻叹了口气,用力拽他。他跟着贺言的力气往上跳,撑住墙头,翻坐上去。
“走吧。”贺言对他说。
这是纪清第一次来到长华宫的宫墙之外。昭明大街为了帝王出行,两旁楼中张灯结彩。人声鼎沸,比宫里热闹的不是一点半点。
纪清看见形形色色的人,宫中见不到的老者孩提,大腹便便的外族商人,还有花枝招展面如春风的女人。
“是这样的啊。”纪清自言自语。
“什么?你说宫外?”贺言问,“就是这样的,我还想带你看看我的学宫,可得让你见见那个一天到晚找茬的先生。还有夜市,夜市最好玩了,但是夜市还得等到颜昭节,那时候最壮观。。。。。。”
纪清看着街摊,忽然停住了脚步。
贺言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是卖饰品的小摊。
“想要?”贺言问,“那坏了,我得回房拿钱。”
纪清摇摇头,幽幽地道:“最左边那一件木牌,是我母妃的东西。当时没饭吃,母妃拿这个给我换了一个馒头。”
贺言看见那木牌上雕出梧桐花,和其他乱七八糟的小东西混在一起。
“等我一下。”贺言对纪清说,然后径自走过去。
摊贩看见贺言,笑着搭话:“这不是贺二公子吗?怎么,二公子也到了给人买礼物的年纪了?”
“那个木牌我要了。”贺言无辜地眯起眼,算是默许了小贩的说法,“我没带钱,赏个脸,让我先赊着。等你遇见夏翎,找他要。”
雁城的摊贩多少都认识他们,没人不愿跟他们这种名门公子搭个关系。木牌本来就不贵,也没多说,直接送给他了。
贺言把那木牌塞进纪清手里,纪清还傻傻愣在那。
“宫里出来的物件就这么明目张胆地买卖,他们这种人,就是欠教训。”贺言拍拍纪清的肩膀。
“母妃喜欢梧桐花的香味,在我小时候的记忆里,她总是花的香味。”纪清吸了吸鼻子,“谢谢。”
“第一次出来总归要带点什么纪念的,更何况跟你母妃有关系。”贺言摸摸他的头,“相信我,我会让你有能力,给你母妃的在天之灵一个交代。”
纪清突然问,声音很小:“你什么时候生辰?哪年生人?”
“我?定宁二年正月初七,比你大一岁。今年的生辰已经过了,没告诉你。”贺言虽然不知道纪清什么意思,但还是如实答道。
纪清总觉得贺言对他好过头了,难道正常的上下级就该是这样的吗?
贺言没看出他的疑惑,握着他的手腕,往一条隐蔽的小巷里走。小巷深处有一个偏僻的小门,看上去很久没人用过了,布满铁锈。
“在这等我。”贺言道,拉开门进去了。
纪清静候片刻,见贺言牵出来两匹马。它们比寻常的马矮些,应该是没到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