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大亮,隐有鸡鸣四起,却没一户人家敢开门,空落落的街巷,只有“踏嗒踏嗒”的脚步声孤自回响。
姚靖东奔西窜将西街老巷翻了个底儿掉,一丝人影也没摸着,苦恼地嘟囔:“怎么找人找鬼全都找不找?”他抹了把脑门上的汗,扯着嗓子冲段云秋喊道,“难不成追着尸鬼跑远了?”
“不,他就在附近。”段云秋从巷尾的寿材铺里走出来,“我能察觉到他的灵力,不过……”他掐掐眉心,“有人设了障眼法,我感知不到具体方位。”
“真是怪了。”姚靖挠挠头,捧起一个落了灰的酒坛子冲里面招呼,“师兄你在里面么?”问完还煞有介事地凑耳朵进去听。
段云秋看他这幅蠢样儿,头更疼了。
白栩在巷子外墙附近寻了一圈,才跑进巷尾,方一接近寿材铺,就觉腰间一股莫名的力量拉扯着他往铺子里走。
低头一看,是段尚清留给他的剑穗。
他摘下来置于掌心,玉髓正泛着荧蓝色的光,流苏根根竖起,齐齐指向铺内陈着的一口棺材。
三人会意,齐力将重若千钧的棺盖推开,赫然见段尚清躺在其间,双眼紧闭,面色苍白,昏迷不醒。
“尚清!”白栩伏在棺壁上,抖着手探他的鼻息,感受到指侧传来的微弱气流才安下心,将手里的玉髓塞到段尚清因痉挛而紧紧交握的手里,期望能有点用处。
玉髓的荧蓝大亮了一瞬,只听清脆一声,增了一条裂纹,紧接着段尚清猛吸一口气,忽地睁开了眼。
还好人没事。
心里一颗大石头落地,白栩忙伸手扶他,指尖还没碰到他的衣袖,就被一阵强力扼住喉咙掼在地上,段尚清的眸中满是凶恶的神色,他仍有些神志不清,手中的力道却寸寸加紧。
“说!你到底是谁?”
白栩被掐得说不出话,眼睛充血泛红外凸,无助地拍打地面求助,姚靖和段云秋一人拽段尚清的胳膊,一人扣他的手指,谁知这家伙发起狂来力大无穷,两人合力下愣是纹丝不动。
眼看人要窒息,段云秋不敢再等,一个手刀劈下,段尚清身形一晃,栽倒在地。
白栩如蒙大赦,手脚并用从段尚清身子底下爬出来,捂着脖子心有余悸道:“他这是怎么了?”
段云秋扶起白栩,对段尚清的异状亦作不解:“只能等他清醒了再问了。”
三个人伤的伤,昏的昏,相携回了白府。
段尚清清醒过来时,正临日落时分,西霞染红了半边天。
院外传来阵阵菜香,已是到了晚饭。
他捂着阵痛的头坐起身,脑中闪过许多断片的画面,其余都模糊了,唯有白栩把他推进棺材那一幕历历在目。
他蓦地一惊,四下望了一圈,认出是白府屋内,才安下心来。
门外响起三声恭敬的敲门声,福生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段公子,您醒了么?”
段尚清穿鞋下地开了门:“何事?”
“要吃晚饭了,少爷叫我来看看您。”福生手里拖着一碗参汤,“这是少爷交代厨房炖好的,您先喝点补补身子。”
段尚清心中一暖,喝罢跟着福生去了膳堂。
众人都在,桌上摆着丰盛的酒肉,白栩在席间招呼:“段兄醒了,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