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文鸟低头啄了啄水面,像是在试探温度,小脑袋左偏右偏,觉得满意了以后,旋即双足一用力,整只跳进小碗。
许宥聆双手围着碗沿,生怕它一个不留神掉出来,但小文鸟却丝毫不客气,一落了水就开始大力扑腾翅膀,几乎溅了许宥聆一脸。
“长得这么小,怎么水花这么大啊。”许宥聆有些哭笑不得。
刚开始,小鸟都只洗下半身,水只能打湿淡灰色的肚子。过了一会,也许是逐渐适应了水温、享受到了玩水的乐趣,它开始一头扎进水里不管不顾地扇翅膀。
许宥聆一直等到小鸟终于玩痛快了才把它从碗里捧出来。小鸟的羽毛稍微有些防水效果似的,既有点湿漉漉的意味,又有几颗水珠还挂在尾羽上。许宥聆捧着它站在冬天温和的太阳地里,耐心地等着它晒干。
小鸟自己梳理着羽毛,时不时抬头看许宥聆一眼。一切完成的时候,隔壁周英兰抽油烟机的声音也停下了。
“带你回主人身边吧。”许宥聆小声地哄着洗完澡有些紧张的小鸟。
他捧着小鸟去敲了邻居家的门,这才发现周英兰的丈夫于纪成不知何时也已经到了家,正在摆碗筷。
“小许!”于纪成同他打招呼,“考完啦?”
“考完啦。”许宥聆礼貌地应,“阿姨还在厨房吗?我是来还小文鸟的。”
“文鸟捉去做什么?考试要用啊。”于纪成也自然而然地理解到了考试上,“在的,她说在打汤。”
许宥聆推开门走进厨房,小文鸟靠近了主人,似有所感地伸开翅膀,再次飞回到周英兰的头顶。
“阿姨,”看着周英兰伸出手摸摸小鸟的头顶,许宥聆小心地措辞,“嗯……我给它洗了个澡,您有没有觉得身上舒服了点呢?膝盖,或者其他地方之类的。”
“膝盖?”周英兰若有所思,“好像还真有一点……”
“真的吗?”许宥聆有些不敢置信,“不是心理作用,是真的会觉得舒服吗?”
“我不好说,毕竟人体是很复杂的结构,可能心理作用也会直接影响到身体器质的感受,就像我们向导给哨兵做疏导一样。”周英兰端着汤放到餐桌上,回过头笑笑,“不过多亏你提醒,我确实很久没关注它的状态了……总是把它当成和自己一体的东西。”
“你俩说什么呢?”于纪成插话,“给精神体洗澡就能改变主人的状态?要是真有这么方便,那还要疏导做什么?”
“我觉得真有一些影响,不信让小许替你的海雕也洗一个试试。”周英兰笑着说。
于纪成愣了一下,突然大笑出声。
“怎么了?”许宥聆有点不安,“不可以吗?”
“真是的,你对我也太放心了一点吧!”于纪成笑够了,伸手捋捋海雕脖子上的绒毛,“向导与向导之间接触精神体,确实没什么大的关系,但是向导和哨兵……精神体再怎么说也和主人是一体的,会接触到意识残片,会影响情感状态,这都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
周英兰笑骂:“胡说八道,我看你那只蠢鸟压根反应不过来这些事。”
听着两人嘻嘻哈哈地打闹,许宥聆站在原地,整张脸都慢慢红起来。
所以……哨兵的精神体就像它们的主人一样敏锐?能感知到接触它们的向导的意图,察觉到意识碎片,还能影响情感……
那,那他之前给裴陟的德牧……
“哎,小许,你脸怎么这么红?”周英兰问。
许宥聆结结巴巴:“我……我有点热,叔叔阿姨你们慢慢吃,我先回去了!”
他推开房门落荒而逃,回到对面的家,橘猫正一脸嫌弃地端坐在茶几上,仿佛质问他居然现在才发现这么显然的事情。
“啊啊……完蛋了……”许宥聆半跪到地板上,把脸埋进大橘肚子上柔软的白毛里,“裴陟肯定感觉到了吧?他等级那么高……啊啊啊……怎么办,怎么办啊,他以后肯定不会愿意让我再接触他了的吧!”
“喵。”橘猫很矜持地叫了一声,好像在说它也没有很愿意再跟那只喜欢洗澡的傻狗一起玩。
“回来啦?你刚才去哪了?”
许宥聆回过头,穿着围裙的宋祁从厨房里走出来,面色很兴奋:“我到处找你呢!”
“找我什么?”许宥聆指指自己。
“我刷到了白塔的最新招聘通知,”宋祁向他展示手机页面,“他们在招有资格证的向导,替疗养中的远征军做疏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