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兵突然暴起,几步冲至许宥聆身前,一把掐住他的脖颈。许宥聆刚从昏迷中醒过来,反应速度只来得及随后抓住他钳制得越来越紧的手,喉咙挤出呻吟。
“裴陟那个疯子就应该在囚室里被折磨到死!他是杀人犯,是叛徒,是恶心的杂种!”
“你救他……你居然还救他!你也是疯子!”
许宥聆艰难地捕捉着勉强溢进喉咙里的空气,血腥味越来越重,眼前的哨兵显然已经陷入癫狂,双目赤红。
“咳……你……咳咳……”
视线蒙上一层水汽,他的挣扎逐渐变成痉挛。
下一秒,那个哨兵却像被什么东西吓了一跳一样,猛地松开手向后大退几步。
许宥聆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色通红,耳根发酸。
哨兵盯着他看了一会,突然干笑出声。
“怪不得你这么心甘情愿……”他哑声,“原来他和你结合了!”
“他没有!”许宥聆瞪大眼睛,眼圈哗地红起来。
“他的精神力……我感觉到了。”哨兵喃喃,“凭什么……凭什么连他这种人都能找到一个蠢货向导来满足他,我却要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向导一天天走向死亡!”
他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瞪着许宥聆。
许宥聆完全不理解这个哨兵为什么说这样的话,他确实有点被吓到了,缺氧导致的心跳加醋还残留在胸腔中,昏昏沉沉浮上头脑。
然后他想起自己提交的那份报告,以及他在裴陟的精神领域看见的那片雪原。
许宥聆抬起头去确认哨兵的面孔,又试图站起来去看床上的向导,哨兵一把拦住,把他向外推。
“你给我滚!”他咆哮,“你就和裴陟一起死在囚室里吧!”
原来是他们。
那对和裴陟同属一个任务小队的哨向恋人,向导的指示出了问题,扑开了哨兵,却献祭了自己。
并且在此过程中,从未给过没有向导陪伴的裴陟任何一个逃脱信号。
躺在病床上的本有可能是裴陟。
许宥聆的大脑一片乱麻,在裴陟的精神领域中读到的消息告诉他,裴陟完全无辜且受了重创。
但他同样能感受到面前哨兵激烈的情绪,感受到他的绝望和痛苦,那些回荡开的崩溃同样让许宥聆手足无措。
“裴陟他……”他干涩地开口,“他没有做错什么。”
哨兵停下动作,死死瞪着他:“闭嘴!”
“我是一个向导,虽然是很弱的向导,但我能共情你的痛苦。”许宥聆鼓起勇气继续说,“我很抱歉……看到沈先生现在这样,我真的很遗憾,也很希望他能快点好起来。”
见哨兵只是这么看着他,并没有说话,许宥聆试探着走近一步,继续说:“可是他躺在这里跟裴陟没有关系。裴陟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难道要他死在那里……才能算无辜吗?”
方睢明沉默地保持着原本的保护动作,一动不动。他的目光在许宥聆脸上流转一圈,又移开。
“他还真是给你灌了很多迷魂汤。”方睢明声音发哑。
“他没有!”许宥聆握紧了拳头,“是我自己在他的精神领域里看到的!”
“像你这样连精神力都可以忽略不计的向导,居然会相信一个比你强大那么多的哨兵,还天真地为他辩护,真是蠢到极点了。”方睢明冷冷地说,“你以为他没有能力篡改精神领域展现给你的内容吗?蠢货,你的脑子被他弄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