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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出（第1页）

谢宴秋当时醒来就已经在山庄里了，今天第一次离开这，他才发现阎罗殿位处一个山谷里，藏的很深，一但走出去再回头，就只能看见一片浓雾。

萧澈带他走上了一条长桥，桥没有护栏，周遭的湖水一片浓黑，根本看不清湖里的任何东西，待久了莫名有种毛骨悚然之感，好像随时会有东西从深不见底的水底爬出来将人拖进去。

那些雾气从山谷里弥漫出来，没过他们的脚踝，一丝一缕，一圈一绕，像半透明的锁链，将人束缚在此地。

那些带来的暗卫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身后，只剩谢宴秋和萧澈两个人走在前面，红色的衣摆重合交织，拨开层层白雾，不知通向何处。

萧澈问他：

“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谢宴秋在他身侧摇了摇头。

萧澈的声音分明就在耳边响起，却又莫名显得有点空灵。

“人们总说世上是有轮回的，无间道，生死还，恶有恶报，善有善报。可在灵力衰竭的时代，谁有真的能打开鬼界的大门？谁又真的见到过那些游荡的灵魂？”

“罪大恶极的人死后真的会进入无间地狱吗？下辈子又真的会堕入畜牲道吗？可这辈子欠下的债犯下的错为什么要到虚无缥缈的来世才能偿还？与其去信这些东西，不如有仇报仇，这一世就把恩怨消了，与其等着死后的审判，不如活着的时候就受到应有的惩罚。”

“这里是奈何桥，人间的奈何桥，你身后那个地方叫阎罗殿，我们杀人，却又不随便杀人。出入阎罗殿先跨奈何桥，每一个有求于我们的人，要想销阳间恨，得自己走一遭鬼门关。”

“谢宴秋，你有什么恨的人吗？”

谢宴秋一直毫无波动的眼眸，在听到他说这番话时，轻轻颤动了一下。

“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呢？”

萧澈冲他笑了一下，这个笑容恣意而无所谓，尽管他看不到，但也能从声音里听出来。

“没有代价。要知道请我杀人可是很贵的，好好把握机会。”

谢宴秋微微仰起了头，看向浩瀚无垠的天际，银河贯穿星空，倾泻下的碎星落入每个抬头望天的人眼中。

他轻声道：

“没有了。我恨的人都死了。”

他爱的、感激的人也死了。

萧澈握着他手的力道稍微大了一点，道：

“那很好啊。你要知道这世上有很多人终其一生也无法大仇得报，直到最后也没能熬干仇恨，没有了恨的人，你可以好好活着。”

谢宴秋心里升起了一点的嘲讽，依旧是转瞬即逝，淡的没留下任何印记，像潮湿的木屑，亮不起一点火星。

好好活着？他不是正活得好好的吗。

父母死了，姐姐也死在了那里，他们让自己好好活着，谢宴秋这不是正在做吗。

透过鬼面面具，他对上了萧澈那双收敛了杀意的双眸，那里面头一次露出了一点认真的神色。

谢宴秋又有点累了，他问：

“少主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想说就说了。”

奈何桥也有尽头，一端通幽冥，一端连新生，在与阎罗殿截然相反的方向，是一艘灯火通明的画舫，温暖的灯光照亮了漆黑的水面，橘黄色的波光让人想到祈福的花灯，幸福而美好。

萧澈牵着他的手登上了画舫，那些暗卫藏在船的暗处，不到危机时刻是不会出来碍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