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枫桥微微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认命般地合上眼。
也不知道植科所那群人看见他跌落山崖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
“32675,有人要求见你!”
“32675!”
“32675?”
“该不会出事了吧?出事了咱可不好向裴长官交代!”
“怕什么!裴长官交待我们给他的东西,我们不都照样给了?还怕我们害死他不成?我们就一小喽啰的命,哪敢怠慢裴长官的重点观察对象!”
“也是啊……但他一直不醒,咱是不是得跟裴长官说一声……”
昏昏沉沉间,易枫桥似乎听见门外有人正火热朝天地争论着什么,似乎还报出了一段编码。但伤口还没好全,他又有些发热,脑子实在一片混沌,系统宕机难以解析问题。
于是他干脆闭上眼继续装死。
铁栅栏“砰砰”两声,似乎是有人泄愤般地踹了踹门,恶狠狠地低声骂了句什么。
“你去把裴长官叫进来吧。”
“啊……我吗?”
“还不快去!”那狠厉的声音再度响起,回荡在空旷的走廊里,激起一片回音,“小心我在月度汇报上告你不重视工作,让裴长官放你去搞基建!”
那人连忙低声下气,诚惶诚恐地应下。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响起,随后渐行渐远。
待易枫桥再度恢复意识时,只听见生锈铁门被打开的“吱呀”声,被关闭上锁的巨大响动。随后一阵从容的脚步声响起,在距离他不到一米的位置停下。
易枫桥悄悄将紧闭的眼扯开一个缝,正巧对上裴念忱审视的目光。
“别装睡了。”那人道。
易枫桥认命般地睁了眼,正准备费劲地从床上坐起,却被裴念忱一把按住手臂。
冰凉的触感仅在他滚烫手臂上停歇一瞬,随后便快速飞走了。
裴念忱神情怔忪一刻,冰凉的手再度搭上易枫桥的额头,向来冰冷的语气中难得夹杂了一丝情绪。
“你烧还没退?我不是交待他们把药拿给你了,你……”
易枫桥虚弱地抬了抬手,指向几米外的桌子。
被掰开取出一粒药品的包装,正安然无恙的躺在桌面上方。
本以为裴念忱会默不作声,要么就是出言嘲讽自己一两句,然后强硬地将自己拖起来问话。但出乎意料地,他只是将手移回了易枫桥手臂的位置,示意他继续躺着。
“消炎药和感冒药饭后吃,一天三次。跌打膏往伤口上贴,很快能好”,裴念忱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语气恢复如常的冰冷,仿佛刚刚忽然表现出的关心只是易枫桥的一场幻觉。
然后他走到门边,示意卫兵将门锁打开。
“一会我让人送套衣服过来”,裴念忱微微抬眸,看了眼易枫桥身上破破烂烂不堪入目的白T。
易枫桥立马伸手挡住自己的上半身,“非礼勿视好吧!”
裴念忱沉默一瞬,卫兵正巧把门锁解开。
他大步流星地走出拘留所,没再回头,只留给易枫桥一句,“退烧后,我就来审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