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既明无奈地叹了口气:“回去不准多说。”
“就等柳哥这句话!”时云淮笑得颇为谄媚,柳既明看得心里发毛,觉得这话小子一定是跟着盟里的那群老狐狸待久了,心眼子比刚到他麾下的时候多长了好几个……罢了,多长几个也不是什么坏事,免得被骗了还帮人数钱。
晚上吃饭时向来不赞同军中喝酒的柳既明弄了一小坛酒来,倒上了两杯,一杯推到了时云淮面前。
“谁能想到,在军中禁酒的柳统领偷偷出来休沐还偷喝酒。”时云淮端起酒杯,轻轻嗅了嗅酒味,皱了皱眉。
柳既明见他这幅样子,想起上回在南北酒楼他也只喝了一小口,猜他便是平时不喝酒的:“小酌一杯也并无不可,禁酒只是怕将士们贪杯误事而已。你不爱喝我也不多劝。”
时云淮捏着酒杯,若有所思地瞥了他一眼。
“别喝那么急……”柳既明话还没说完,就眼睁睁地看着时云淮仰头一饮而尽。
时云淮“啪”地将酒杯放在了桌上,慢悠悠地打了个酒嗝,半晌,发觉桌上的油灯竟变得模糊起来,那豆大的火苗好像有两三个。他意识到有些不对劲,慌乱地朝柳既明的方向看去,却无论如何都看不清他的轮廓,只有那一轮被烛光映得晕黄的人影,头一沉便栽了下去。
好在柳既明眼疾手快,在他头砸在桌上之前伸手垫住了,这才将手轻轻抽了出来。
柳既明看着已经昏昏睡去的时云淮,看了看他面前小小的空杯,无奈地笑起来,得,不知道自己酒量也就罢了,怎地一杯就倒了?幸好军中禁酒,这酒量随便来个人都能给他灌倒,看来这坛酒只能自己喝了。
……还好山君没跟他喝酒。柳既明借着微弱的火光对影自酌,有些窃喜,这应该是时云淮头一回醉酒罢?
“今日我们出去吃?”柳既明看着方披起外衣走到屋门边的时云淮,心情大好,递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时云淮打了个哈欠,眼里都噙着泪花,听柳既明这么一问,昨夜因醉酒还未清醒的脑子想也没想便同意了:“好啊,柳哥请客吗,别从我的月俸里扣。”
柳既明听罢,心想你月俸钱我也没带在身上,不由得一阵好笑:“我就算用了你的月俸也不知道啊。”
此前柳既明与他谈好的月俸虽不算多,但时云淮觉得自己在浩气营中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干脆把钱都寄存在柳既明那儿,自己兜里一个钱也没有。
“柳哥还在意这些小钱吗?”时云淮闻言眼巴巴地望着他。
原本他就比柳既明矮上几分,柳既明低头看着他,时云淮被他咬破的下唇还有些肿,看得他心虚地提议:“你把斗笠戴上,我们出门?”
没想到时云淮倒是毫不在乎:“戴那作甚,有人问我就说被狗啃了。”
柳既明还未来得及出口反驳,时云淮又迅速地接了一句:“哪有人闲得问我啊,让他们看得了,说起来这儿现在可是恶人谷的地盘,真要戴斗笠的是你罢。”
“不戴,有本事就在这里取我项上人头,没本事就憋着。”柳既明闻言挑了挑眉。
时云淮扎好了衣服,顺手取下挂在墙上的横刀,拉过柳既明跨过地上的小水洼就往院外走:“快走罢,好饿。”
昨夜下了一夜的雨,晨间的空气格外清新,混着些泥土的味道。院里不平的地面积了些小水坑,映出一方方小小的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