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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脔(第3页)

没有了无时无刻不在啃噬骨髓的疼痛,没有了瘴疠之地湿热黏腻的空气,也没有了挥之不去的血腥与腐臭。

取而代之的,是鼻尖萦绕的一缕极清淡的药香,混杂着一丝冷冽的松木气息。

很陌生的味道。

却意外地让人安心。

李昭的长睫轻轻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青灰色的帐顶,质地厚实,针脚细密,一看便知是军中上品。

他动了动僵硬的脖颈,视线缓缓移动。

自己正躺在一张铺着厚厚软褥的行军床上,身上盖着柔软的锦被。帐内陈设极其简洁,一案,一几,一具古朴的铜制灯架,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然而,无论是那张用来书写的条案,还是床边用作置物的矮几,皆是上好的花梨木所制,木纹清晰,透着沉静的光泽。

这里的一切,都透着一股属于主人的、低调而强硬的质感。

李昭的目光凝滞了。

他低下头,看向自己。

身上那件污秽不堪的囚衣不见了,取而代召的是一件干净的白色丝绸中衣。衣料顺滑,触感微凉,轻柔地贴着他的皮肤。

他试探着抬起手,惊愕地发现,手腕上那些因镣铐而磨出的血肉模糊的伤口,已经被仔细地清洗过,敷上了药,用干净的细麻布包扎了起来。

他掀开被子一角,看到自己胸口、腿上那些深可见骨的鞭伤,同样得到了最妥善的处理。

这细致入微的照料,让李昭的心沉了下去。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牵动了背上的伤口,一阵尖锐的刺痛让他倒抽一口冷气,重新跌回了床上。

身体……虚弱到了极点。

他现在,就像一只被拔了利爪、折了翅膀的鸟,被关在了一个华美的笼子里,只能任由主人摆布。

那个人的身影,再一次浮现在脑海中。

陆重山。

他为什么要救自己?

怜悯?

李昭在心中冷笑一声。这个词,永远不会和陆重山联系在一起。他记得少年时,陆重山的父亲还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偏将,只因祖上有功,他才得以在国子监入学,他凭着一股狠劲,在全是世家子弟的国子监中杀出一条血路。他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怜悯”二字,只有“强弱”与“胜负”。

那么,是故人之情?

更是笑话。他们之间,何曾有过“情”之一字?从武学到策论,从骑射到棋艺,他们是长安城中最针锋相对的死敌。李昭承认,他曾暗中将陆重山视为追赶的目标,甚至夹杂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仰慕。但那一切,都在那次策论辩论后,烟消云散。

他永远记得,当他因自己理想化的边防策略被皇亲国戚们嘲笑而失落时,他听到陆重山对朋友说:“他的想法……终究是稚嫩了些,不经敲打,上了战场只会害人害己。”

那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他所有的骄傲。

自那以后,他便只将陆重山视为必须超越的对手。

而岐王府出事时,手握兵权的陆重山,却选择了袖手旁观。

这样一个冷酷、现实、又与自己有着旧怨的人,耗费心力将他从流放地救出来,为的是什么?

李昭想不出答案,但这不妨碍他心中的警惕与恨意,如藤蔓般疯长。

就在他思绪翻涌之际,帐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掀开了。

陆重山端着一个黑漆托盘,走了进来。

他换下了一身戎装,只着一件玄色的常服,更显得身姿挺拔,肩宽腰窄。他逆着光,面部的轮廓显得愈发深邃,那双狭长的丹凤眼沉静无波,落在了李昭身上。

李昭的心猛地一紧。

他下意识地想往后缩,却发现自己已退无可退。他只能强迫自己迎上那道目光,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幼兽,竖起了全身的尖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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