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照火不咸不淡地笑了一声,转身要走。
“师兄。”沈构拉住他:“我知道你素来面热心冷、不愿意管,并不是傻——你若想管他的事,谁也留不住你,但江湖奇险,人心难测,你就算真的要插手,也找师父问清楚。”
万花谷坐在山高谷深,林郁花繁,要是没有这几天的大雪,可是真真儿好景色。
宁师道立在满雪树梢,故意向下踏了一脚,满枝积雪抖落,窸窸窣窣盖了底下人一脸。
“我在上面呢。”他轻飘飘地说:“几位还要往何处去。”
树下几个人看起来有些狼狈,但为首的一个少年人还按着剑,维持着一些体面和警惕:“你是谁?”
“宁师道。”他跃下树来,站在他们面前。
少年人拔出剑:“……师伯。”
“……”
这次轮到宁师道被惊吓,白纱遮眼,仍能看出脸上不解:“你是小礼的徒弟?他竟然还收徒了……你们都是么?”
“只有我。”少年人抬了抬剑尖:“别人还不配。”
宁师道抬眉,觉得这说法新奇:“你当他是个多金贵的东西?”
“……”少年人气急,挥剑直刺过来,但只被宁师道拔剑立在胸前就挡住,两剑相击,铮然嗡鸣,他呆愣一瞬后往下看了一眼,才发现宁师道另一只手背在身后。
“莽撞。”
宁师道语气淡淡,慢悠悠收剑回鞘:“见了好几次,今天才知道你是小礼的徒弟,叫什么名字?”
见打不过,少年识趣地收了剑:“江怀。”
宁师道又问:“你们来这做什么?”
江怀皱起眉:“你就这么问?过于坦荡了吧?”
“否则你们想跑到哪去?”宁师道笑笑:“你不是第一次见我,应当知道只有这些人难逃我手。”
“……”江怀神色复杂:“师父说你可能在这,让我们来打探一下。”
“然后你就这么带着人上山来?”宁师道着实摸不透这小子行事的路数,心想这一点倒是和他那个师父一模一样。
江怀不怀好意地冷哼一声,晃了晃手里的剑:“也许我们有更多帮手,我来,是为杀你呢?”
——“在我们山头上杀人?”
余照火的声音从天上砸下来:“不如回去问问你那师父,敢不敢说这个话。”
江怀应声抬头,才看到宁师道身后的树尖上不知何时站了个人,看穿衣打扮,是花谷弟子。
眼前这宁师道倒是不吃惊,许是早听到他来了。
都是高手,怪不得师父不许手下人随便进来。
不过没关系。
他又不是真的来杀人,只是看看这个便宜师伯究竟是什么人而已——毕竟就算这的想要谁死,也得知道他长什么样子才行。
其他的,他有别的办法。
余照火站在树尖上不下来,手里判官笔上的红穗子被他甩的一晃一晃,甚至有些扎眼:“有事找,就从大门进;看风景,等天好的时候来。几位既不走门、也不看景,那就请回。”
“好的。”
江怀竟从善如流,甚至还给宁师道拜礼:“师伯,我们……改日再见。”
姿态过于得意狂妄,连宁师道都神色凝重起来。
余照火见人走远了他也不追,问他:“不杀了他们?”
宁师道愣了下,看着江怀那几人的背影摇头:“我客居在此,怎好动刀枪。”
“我给你担着。”余照火说道,手里转着几颗榴火弹:“那小孩不怀好意,是冲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