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知后觉是你这一生的必修课。”
天地终于只剩天地,晴昼缩回车里,程清雪从她身后递来一块帕子。
“这是他的天罚吗?”
“天罚?”
晴昼擦好脸:“他曾与我说的故事。”
于是她又原封不动地给程清雪讲了一遍,他听完,没发表什么见解,让车夫停车。
晴昼:“?干什么?”
程清雪看了她一眼,推开他那边的窗。
雪地里,许多人在忙忙碌碌,碑石林立,看得晴昼汗毛倒竖。程清雪给她让开地方,她扑到窗边。
“他们……他们在干什么?”
“立坟。”
幼妹林十六之墓。
林勇之墓。
张致乐之墓。
……如此碑石,都分散在一旁备用,有数十块。
在最近处,还有尚在收尾的碑石。
兄长宋停文之墓。
贤弟谢臣之墓。
晴昼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程清雪敲敲车门:“走吧。”
返程的运气实在不好,走了几日后在小村停留,车夫的家人传信说有人病种,只好回去。晴昼买到两匹驽马,雪原上风很大,两人艰难跋涉。
晴昼的心绪不佳,出来的这一路上几乎不说话,总是要回头看。
哪里还能看见什么呢?只有长白山巨大的山影罢了,远在天边。她有时会怀疑,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曾经到过那里。
“哎——”
她回神:“什么声音?”
程清雪往斜后方指去:“那边。”
晴昼看看那个移动的黑影:“喊我们?”
“不知道。”
“去看看。”晴昼催马赶去,黑影逐渐放大,这人自己赶着车,眉眼都被皮毛盖住,根本看不见脸。
“诶哟,是个姑娘啊?”这嗓门和粗犷的音色听上去是个中年人:“——哦你俩人,你俩要上哪?”
晴昼没有靠太近,勒停马:“我们要回关内!”
“那道儿太远啦!这旮多冷啊要不我捎你俩一咕噜吧!用不用?”
——“这旮太冷了你捎我一咕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