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一样。”
晴昼看他喂鸟,鸟吃高兴了还会喊两句话,万年不变。
“那我先回去了,一起回中原吧,一个人走,会被雪原吃掉。”
听见这句话,程清雪回头看了看她。
雪已经停了,晴昼回房去。
大祭开始之前,程清雪站的很远,脱离人群之外。晴昼找到孤身站在祭台旁等着的谢冉,上前去喊他。
她已准备要走,收拾得很是漂亮整齐,谢冉转过身,应该是在她身上驻留了几眼吧:“来啦。”
晴昼看看他,点缀着彩布的黑袍将他裹缚,像是一个神秘的茧。
“你做好准备了?”
“没什么要我准备的。”谢冉微微扬头叫她看台上的人来人往:“都是别人在忙。”
晴昼看在眼里,鲜牲与粮酒都在上台,点点头:“场面真大。”
“嗯。”谢冉看看下面:“你和阿雪一起走吧,会安全些。——他是在等你吗?”
程清雪的影子很小,晴昼点头:“算是吧?”
“你们之间……算是释怀了吗?”
谢冉疑惑:“怎么这么问?”
“听上去已经不是那么刻意生分了嘛。”
谢冉略有迟疑,想了想,唇角一提:“啊,你说这个。”
“嗯嗯。”
“……我没什么需要释怀的。”他停顿一息才回答:“过去的事惨淡收尾,亦或有始无终,都已经随这条长路远去了。”
他在面具之下注视着程清雪的背影:“就这样吧。”
“……哦,这样。”晴昼点点头:“我只是甚觉遗憾。”
“……你有没有问过他这些?”
她摇头:“没有。他少言不说,与我师父尚是故交,不管从哪儿论,我都不该去问他。”
“啊,那就好。”他仰头,看天上和远处,晴昼看见他的眼神,也许是悲悯、也许是温柔或怀念,她遍读诗书,居然难以准确形容,那双瞳仁在天与远山之间流转:“他失而复得,得而复失,又遭兄弟反目,飘零流离,不管当年的是非真假,归根结底,他都是受害者……不该被人问这些。”
“那你呢?”
“……我?”
有人敲了两下鼓,谢冉忽然低头,走上祭坛,有人来请晴昼移步。
她来到人群之中,看这浓墨重彩的祭坛自白雪中举起,与青天相接,看台上唯一的人焚香、祝颂、然后起舞。
——他居然起舞了,在高处,外袍翻飞如翼。
鼓声与缭绕的焚香包围这片天地,涤荡她的魂魄。
结束时,谢冉仰起头,晴昼从下面窥见他的脸,飞扬的神采和酣畅的情态中几分癫色,曾经也在他朗笑时的眉梢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