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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第2页）

程清雪记得他，是那个发烧的。

“你没事了？”

林扬是来送药的，先放到桌上，给他倒水，听见他问还愣了一下，旋即摇头：“没事，只是发炎高热，而且应该是——算了，喝口水吧，温的。”

程清雪接过水看看他：“你帮我换的药？”

“嗯。”

“你会用药？”

“会，药宗弟子都会。功法不同，我的功法内力，不能救人。”

程清雪喝了口水，看着他去忙的背影顿了顿：“那谢冉……”

林扬的动作一僵，沉默着摇头。

程清雪缓缓皱眉：“……什么日子了。”

“你们回来的第四天。”

“……谢冉还没醒？”

“没有。”林扬把药汤递给他，等着他喝完，又转身离开。程清雪自己穿戴整齐了，去林扬房中找谢冉。

——他是照看的尽心尽力，但收效甚微。

程清雪进去时，谢冉的脸罩在将要落下的阳光里，动也不动，不知可否有个好梦。

他看了一会儿，从被子里抓出谢冉的手探了下脉搏，还有、但太弱也太慢了，就像是马上要被火烧断的细绳。

“他怎么样？”

程清雪应声回头，晴昼身上披着一件不合身的大氅，脸色霜白，也是刚醒就过来了。

他把谢冉的被子妥帖整理好，晴昼已经进屋，目光殷切地盼着他的答复。

“我没比你早来多久，那个姓林的兄弟说……说没什么办法。”

“……那只能这样等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有个结果？”

“快了。”程清雪看了她一眼，沉吟片刻，又道：“明天。”

“他是向阎王爷借了命，还得起，明天醒过来就醒过来了，……还不起——”

晴昼眼圈红红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听风吹雪……”她眼睛亮了亮。

但程清雪一摇头，她眼里的光又黯淡下去：“不行吗？”

“来不及，也不够。”程清雪轻声回答，好像谢冉真的会被他吵醒似的：“他救回来两条命，要用十条命来偿……你哪有十条命。”

“怎么这样……”晴昼堆坐下去，攥住披着的大氅：“他不是还要回家吗……”

“他不想回来。”程清雪言罢看了她一眼：“只是不得不。”

晴昼眉心微拧，有些疑惑，但程清雪没有解释，又去看谢冉。

于是她的目光也跟着落到谢冉的脸上，也许和疑惑一起的还有千言万语，但都消解成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