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多一拍脑袋,心里大叫:维克多啊维克多,你聪明了一世,怎么偏偏现在犯蠢搞了个这么蠢的理由,不能因为林斐·温莱长得像雌虫就真把他当普通虫族看啊。
林斐·温莱看向维克多,十分贴心地说:“这一切是出自维德·卡奥菲斯先生的授意吧?请你转告他,我绝对不会去打扰他,即便是在离开疗养院后。”
林斐·温莱又说:“我不会继续住在疗养院,不过……”
他抿了一下唇:“可以把……补偿费……直接以现金的方式支付给我吗?”林斐心知肚明,其实根本没有补偿费这件事,甚至于让他在疗养院治疗估计也是维德自己想出来的。
林斐很恶毒地揣测,维德是怕他又去纠缠他,所以才用这种方式把他困在这里吧?这倒确实挺有维德的风格,体面、温和又绝情。
他说这些话,大着胆子要讹对方一笔,也是仗着维德一向的“体面”。可话又说回来,毕竟是对方先提出来“赔偿”的,林斐想维德不会不知道他就是这样一个喜欢顺杆子往上爬的家伙。
维克多有点慌神了,不过精英的素质还能勉强支持他睁眼说瞎话,他沉思了几秒:“抱歉啊,是这样的,林斐·温莱先生,你目前不能在外界露面。”
迎上林斐·温莱懵懂的目光,维克多解释:“林斐·温莱先生,你恐怕还不清楚,任何接近王虫虫卵的不明人物……譬如劣等雄虫,都是要被秘密地……”维克多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林斐·温莱时,某些平常习以为常的词汇反而说不出口了,他略过那些对一只劣等雄虫来说完全称得上残忍的词汇,继续说:
“当然维德少将并不赞同这件事,可是明面上,就在三天前,他在郊区医院解决了一只与王虫虫卵距离过近的劣等雄虫。”
“所以我们需要您保持低调地待一段时间,待在疗养院是最好的选择。”
林斐想到那天的事,仍有些心有余悸:“那天,我对面的那只雄虫他是被杀死了吗?”
维克多说:“他没有死,不过也被囚禁了。”
林斐奇怪:“为什么?”
维克多抓了抓头发,眼神飘移:“……那只雄虫曾当众虐杀了一只无辜的劣等雄虫,维德少将对这件事非常不满。”
林斐垂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半天,才干巴巴地“哦”了一声。
维克多继续劝说林斐留在疗养院,可林斐却坚持:“我绝对不会纠缠你们,想要保持低调,我可以待在家里不出门,几个月不出门,一年不出门都可以,不会有人在外面看到我,不过你们要把补偿费给我。”
维克多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反驳,在他垂眸凝思的时刻,林斐观察着维克多,突然,他眼神微顿,他的目光落到了维克多的领口上,明明之前那只领口夹一直安安稳稳躺在维克多衣领上,可林斐却觉得自己直到现在才发现它的存在,一只低调的暗色领口夹。
林斐目光又上移,雄虫耳边挂了一只黑色耳机。
林斐朝维克多的领口伸出手,维克多惊讶地看向林斐的动作,刚要说话,林斐另一只手做出噤声的手势,维克多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真的听话地闭上了嘴。
林斐把领口夹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然而这似乎真的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领口夹。
林斐抬起头观察维克多,维克多面色如常,在发现林斐在看他时,他张开嘴想要说话,林斐却摇了摇头,维克多一瞬间又像被人下了噤声魔咒。
林斐将领口夹夹回维克多衣领,微微探身,轻轻拿走了维克多的耳机,放在了自己耳边,而后说:“我可以待在疗养院,但是我要……维德少将每个星期都来看我一次。”
维克多的目光从耳机挪回林斐脸上,他没有说话,直到林斐张开嘴,用口型暗示维克多说话,维克多才神色自若地说:“抱歉,这件事我不能做主,不过我会把这个要求如实转达给维德少将的。”
林斐一动不动,耳机里并没有声音。
两个人沉默半天,维克多义正言辞地开口:“林斐·温莱先生,您可以放心,这只耳机只是我的工作用耳机,绝对不会有您以为的那种功能。况且未经他人同意进行窃听是违法的!”
林斐把耳机还给了维克多。
戴上耳机的那一刻,维克多能清晰地听到耳机里挂断连接的声音——维德少将挂断了连接,明明一开始是他要监听的。还有,维德少将是怎么知道刚才耳机在林斐·温莱手里?
维克多觉得维德少将再也不是那个威严冷酷的存在,他现在是如此扑朔迷离,一举一动都让维克多完全无法理解,维克多唯一清晰了解的只有一件事,他回去以后一定会被降薪……
两人之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维克多整理了好半天心情,刚要开口继续劝说林斐待在疗养院里,可是另一道更低沉磁性然而很响亮的雄虫的声音压过了他。
“呵,看来你跟维德过得也不怎么样嘛?都住进这种级别的疗养院了?”
“啧啧,真可怜,得偿所愿做上了维德的地下情人,怎么还苦着一张脸?”
维克多转头,一个红发雄虫竟然不知何时悄无声息走进了病房,虽然动作十分低调,但对方浑身的气势可一点不低调,俊美到邪气肆溢的模样配合张扬得仿佛即将燃烧的红发,嚣张的语气以及完全是在胡说八道的内容,维克多直觉来者不善,心中暗道:维德少将,你电话挂断恐怕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