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似乎很大,阳光穿透空气在微尘中留下没有规律的折射光路,也在女主角的发梢和白裙边缘染上一层鎏金光晕。
随后,不远处有人叫了一声女主角的名字,电影正片开始了。
能看得出来导演的镜头语言很高级,从颜色、构图到角度、运镜和配音都很有感染力,让人不自觉地投入情境之中。
说来也巧,这部电影的女主角是在初入大学时与男主角相识的,之后两人又在相处过程中互生情愫,彼此靠近,继而步入恋爱关系。
整个过程顺其自然又温暖浪漫,很像电影开头的那颗红苹果,洋溢着自然和青春气息的同时,又充满了热烈和饱满的成长张力,校园恋爱大抵都如此。
周一诺和蒋颂天很有共鸣,因为他们也正走在同样的路途之上,同性之间的爱恋无异于异性,归根究底不过是两个灵魂的对话。
电影演到一半,在大二的暑假末,男主角坐车前往女主角的城市,借着游玩的名义一解相思之苦。
白天,女主角和她的家人带着男主角参观家里的果园。
夜晚星罗棋布,夜风缠绵地吹拂树叶,女主角穿着开头的那袭白裙,踮起脚尖和男主角拥吻。
周一诺看到这里,也在四下无人发现的影厅角落里,侧头,吻住蒋颂天的唇。
许是被电影氛围感染,许是光线昏暗,蒋颂天比平时更深切地回吻着周一诺。
这一吻过后,电影的剧情急转直下。
时间来到大四上学期,男主角因为毕业后的意向工作城市和女主角不同起了冲突,隔三差五吵架。
男主角一心想在毕业后做一番事业,所以目标都是一线城市,而女主角则希望能离家近一些,因此只在考虑家附近的城市工作。
两人之间的矛盾越来越焦灼,争吵也愈发频繁,最开始都是在力争自己的未来,后来逐渐演变为对方不妥协的恼怒,最后一度升级到了分手的地步。
周一诺看得愁眉苦脸,这叫什么爱情片,分明是先甜后苦的大药丸子嘛。
周一诺烦闷地舔了舔嘴唇上残留的蒋颂天的味道,气呼呼地端起果茶喝了半杯。
蒋颂天依旧看得认真,并且心态平稳得没有波澜,仿佛这样的剧情早有预感,见怪不怪,这和他骨子里的悲观天性有关,他从来不觉得相爱就能天长地久。
否则,月老不会用易断的红线来牵定姻缘,而是用钛合金。
大四毕业,两人还是分开了,男主角送女主角到车站,女主角给了他一个红彤彤的苹果。
两人谁也没再说话,相视一笑,各自拉着行李箱,坐上了去往不同城市的列车。
再之后,画面转到十年后,事业小有所成的男主角和女主角在同学会上偶然相遇,两人都不知道对方一直单身,在一片喧哗的客套声之中,望着对方笑了笑。
很难说那是一种什么笑容,有惊喜,有怀念,还有两分不敢声张的余情,以及一分经历过岁月沉淀后的释然。
电影最后,女主角回到家中的果园里采摘苹果,正午的阳光下,草地上堆满着一筐又一筐硕红的果实。
镜头又一转,交完辞呈的男主角从公司大楼里出来,步履轻盈地走到马路对面的水果摊前,买了筐子里最红的两个苹果。
大屏幕蓦然暗下去,出现六行白色字体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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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中心,
风暴的清晨。
无数颗风的心,
跳动在我们爱的寂静上。
万千个吻破碎沉没,
被撼击在夏日之风的门前。
——摘自聂鲁达的《只有新的神咬过爱的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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