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录看着快速远去的人影,心中不解,他为何跑这么快。
他带着一帮弟子浩浩荡荡的来,结果负伤而归,就抓了两只虾蟆回去。
要不先御剑回宗门?虽然此事不是这狼妖做下,但此妖还是疑点重重,现在中州戒严,他便出不去中州的地界,先回去禀告长老好了。
等会儿,好像有什么不对!我说了什么?“要不先御剑……”
剑!
他的佩剑去哪儿了!
桃录扭头往那涌出黑鸦的坟坑里一瞧,竟是半分踪影也无!
他忽而意识到什么,拔腿就追,走了两步,却只觉身上一轻,双手往袖中一摸……雪白的门服内原本缝制乾坤袖的地方,被生生撕开了两个大口子!
这可是真正的两袖清风,能不一身轻嘛!
林中忽而发出一道愤怒地喊声:“天杀的狼妖!别让我逮着你!”
那厢,顺手牵羊的游弋早已远远遁去,别人在背后骂他,他连喷嚏也没打过一个。
只心满意足看着从剑修那撕下来的乾坤袖,鼓鼓囊囊的,十分喜人!
当年他四海为家时,常收罗各地的稀罕玩意,走到哪儿,卖到哪儿。那时,三条腿的虾蟆好找,两条腿的修士可不常见。几大宗门还奉行避世的原则,是以当他第一次看见那些修士从袖子里摸出一样又一样的东西,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不过……后来知道他们不过把能储物的荷包缝在衣袖里后,可没少说这群人装腔作势!
修仙的和他这种卖货的、上元节耍百戏的、状元桥下杀猪的又有什么区别?游弋很自然地将这些繁华与己之芸芸众生一例相看了——修仙也就是一门营生。
不过,这些修士们也各有不同。去偷谁家的荷包也不该摸衡阳宗那群剑修的。原因无他,主要是这群剑修,打人疼,口袋空!
思及此,游弋还是忍不住一阵牙疼。
他就是和他们衡阳宗的人犯冲!
游弋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跑着,这片林子并不大,阵法一破,不一会他透过憧憧怪影看到远方有一闪一闪的碎光。仿若天空倒悬,乱琼碎玉。
他反而放慢了步子,拨开一从杂草,看见了一条枯萎的河床。
那是一条灵脉。
猛地,他手心一刺,方才被那老鸦啄过的地方血迹已凝固在手掌,又隐隐作痛起来。游弋甩了甩手,走了出去。
他将桃录的那两只乾坤袖丢在地上,整个人大咧咧躺倒在河岸旁。
他方才没什么感觉,现在躺了一会儿四肢便开始发软。他看着苍穹出神,天空不知何时挂上一轮胖乎乎的皎月,周围一圈朦胧的光晕,露出几分憨态,像一个近在咫尺的大馒头,直想教人咬上两口才罢休!此时若再有两壶酒饮来,才能通畅!
这样想着游弋随手捞过桃录的乾坤袖袋,往里面摸索了一阵,直翻得满头大汗。
他身边堆出半人高的……黄表纸!
好啊!这小子看上去挺气派的,居然塞了满满两袋的黄表纸!他是个剑修,用得着画这么多符箓?果然天下剑修一般穷!
游弋气不打一处来,把那破袋子随手一丢,那白色的小锦囊在半空闪出一颗晶莹的物什,像划过的一颗流星,“咔哒”落在了河床中。
他又躺了回去,一手枕在脑后,一手虚环住一樽空气,对着那轮明月劝道:“今夜我在这睡上一觉,权将身下土地当做床榻,若你是个月牙,便是我枕边的银蜡,今日很巧,你又圆又亮,可敢化为月神与我对饮否?”
月亮不答。
他便自言自语说了起来:“既然不回答,那就是默认了!下次,我定寻来天下佳酿,咱们好好品鉴一番!”
说完,饮下手中那樽“清风酒”,直赞道:“好酒!”
这天下就有这么一种人,天生不知愁。纵有天大的事,也得为他的美食、美酒、好觉、好友来让步。
游弋就是个中翘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