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寻找着一切可能沾染上顾琛气息的物件!
一个顾琛曾经用过、后来淘汰给他的旧款定制钢笔!
一张顾琛在书房处理文件时,被他偷偷拍下、打印出来的侧脸照片!
任何可能残留着顾琛信息素、体温、或者仅仅是使用痕迹的东西,都被他翻找出来!
他抱着这些零零碎碎的“珍宝”,踉跄地回到床边,将它们一股脑地、毫无章法地堆放在那些铺开的衣物上!
深灰色的开衫铺在最下面,黑色的衬衫覆盖其上,带着刺绣的家居服揉成一团放在旁边,深蓝色的领带像蛇一样缠绕着……钢笔、照片、雪茄剪等散落其间……
顾屿站在床边,胸口剧烈起伏,汗水混着颈后伤口渗出的血水,浸湿了衣领。
他将自己慢慢地、深深地埋进了那个由顾琛衣物和物品堆砌的“巢”里!
冰冷光滑的丝绸床单,被带着体温的布料和物品覆盖。
顾屿蜷缩着,将脸深深地埋进那件深灰色的羊绒开衫里,贪婪地、用力地、近乎窒息地呼吸着!
那残留的、属于顾琛的雪松信息素,虽然极其微弱,却像一剂强效的镇痛剂,瞬间抚平了他腺体那撕心裂肺的灼痛。
冰冷的身体在布料带来的微弱暖意和熟悉气息的包裹下,渐渐停止了颤抖。
他像一只受伤的幼兽,终于找到了一个勉强能容身的、带着母亲气息的洞穴。
他蜷缩着,紧紧地抱着那件黑色衬衫,将脸埋得更深,鼻尖贪婪地蹭着衣领内侧那可能残留着顾琛颈后皮肤气息的地方。
他的一条手臂无意识地圈住那件揉皱的家居服,仿佛在拥抱一个虚幻的形体。
他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在黑暗中颤动,如同濒死的蝶翼。
滚烫的泪水无声地滑落,浸湿了怀中的羊绒开衫。
“……哥……”
含糊不清的呓语,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法言说的委屈与眷恋,在寂静的房间里低低响起。
“……别走……”
“……别不要我……”
“求你……”
“看看我……”
“抱抱我……”
他像受伤的幼兽,在巢穴里发出微弱的悲鸣。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和身下衣物上那微弱到随时会消散的、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
这偷来的慰藉,如同饮鸩止渴,只能带来片刻虚幻的麻痹,却让心底那份绝望的空洞,变得更加深不见底。
他蜷缩在这个由偷来的温暖构筑的虚假堡垒里,像一个被判了终身监禁的囚徒,贪婪地汲取着那一点点赖以生存的氧气。
颈后腺体的灼痛并未真正消失,只是被这熟悉的气息暂时麻痹。
那被抠挖得血肉模糊的伤口,在衣物的摩擦下传来阵阵刺痛,混合着腺体深处持续不断的哀鸣,提醒着他这一切的虚幻和绝望。
他抱紧了怀里的衣物,仿佛抱住了整个世界,也是他仅剩的、摇摇欲坠的世界。
黑暗中,只有他压抑的、带着血腥味的呼吸声,以及那堆偷来的衣物上,微弱到随时可能消散的雪松冷香,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灵魂。
这是一个饮鸩止渴的牢笼。
一个由爱意、绝望和偷窃筑成的,散发着雪松气息的冰冷牢笼。
而他,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