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被无限拉长、扭曲。
顾屿像是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感觉不到呼吸。
他像个被抽空了灵魂的木偶,僵直地站在那里,瞳孔放大到极致,里面映着那纠缠的剪影,只剩下空洞和难以置信的惊骇。
一只手,轻轻地落在了他的头上。
顾琛微微俯身,低沉醇厚的声音在顾屿耳边响起。
声音压得很轻,像是怕惊醒了梦中人,却清晰地穿透了顾屿耳中嗡嗡作响的轰鸣。
他不敢看顾琛的眼睛,更不敢看顾琛的嘴唇
但那刺眼的痕迹,像烧红的烙铁,又狠狠烫在他的视网膜上。
他想吐。
胃里翻江倒海。
他慌乱地低下头,视线无处安放,最终死死盯住地上滚落的篮球。
泪水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瞬间模糊了视线。
他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血腥味,才勉强没有发出崩溃的呜咽。
顾屿像提线木偶般,被顾琛带着离开了那片槐花飘香、却埋葬了他所有幻想的地狱。
顾琛亲自把他送回了宿舍楼下。
一路无言。
顾屿始终低着头,身体僵硬得像一块冰,拒绝任何触碰。
顾琛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看着他走进宿舍楼。
当宿舍沉重的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外面刺眼的阳光和顾琛身影的瞬间。
顾屿一直强撑着的、名为“理智”和“弟弟”的躯壳,轰然坍塌。
“呃…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嘶吼从喉咙深处迸发出来,带着撕裂般的绝望。
他再也支撑不住,顺着冰冷的门板滑倒在地。
身体蜷缩成一团,剧烈地颤抖着。
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反复揉捏、撕扯,痛得他无法呼吸。
他死死地揪住胸口的衣服,指甲深深陷进皮肉,试图缓解那灭顶般的绞痛,却只是徒劳。
泪水像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瞬间浸湿了衣襟和冰冷的地板。
不是无声的哭泣,而是压抑不住的、断断续续的、如同破旧风箱般抽噎的悲鸣。
“呜……哥……”
“……为什么……”
“……不要……不要碰别人……”
“……哥……我的……是我的……”
他语无伦次地呓语着,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浓重的鼻音和绝望的哀求。
脑海中反复闪现着槐树下那刺目的一幕:顾琛扣在Omega腰上的手,深插入发丝的手指,激烈纠缠的唇舌,还有那刺眼的齿痕……
每一个画面都像一把烧红的尖刀,反复捅刺着他最柔软、最不容侵犯的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