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瑞明落寞的身影,完美地融入在歌曲的意境里,她好像不应该去打破,于是就这样静静地陪他站在那里听完整首歌。
【这无声的夜现在的我需要人陪】
随着最后一句结束,陈恬缓缓向叶瑞明身边走去。
“叶瑞明。”陈恬轻轻地叫了声他的名字。
叶瑞明转头看到了那张他想念的脸,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这个无数思绪的夜晚,这个黑暗无比浓郁的夜晚,这个更加需要人陪的夜晚,她的的确确正站在自己的面前。
他两步上前,身体先于理智做出了反应,将陈恬整个拥入怀中。
陈恬僵了3秒,随后放松地靠在他胸前,双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两颗心脏的律动渐渐同步。
她感觉他抬手抹了抹眼睛,生硬的动作像一把钝刀,突然割开了她筑起的防线。
“我在这里。”她最终只说出了这四个字,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但他听到了,收紧手臂,点了点头。
吉他的尾音慢慢消散,人群自发响起热烈的掌声,而某个更为汹涌的浪潮正在他们之间涨起。
音乐声又响了起来,他们坐在侧面的看台上,静静听着歌,直到音乐会结束,人群散尽,依然静静呆坐着都没有说话。
夜越来越深,越来越冷,手脚冰凉的陈恬跺了跺脚。
“冷了吧,咱们回去吧。”叶瑞明起身说。
“你……还好吗?”陈恬小心翼翼地问道。
叶瑞明没有回答。
陈恬继续说:“或许你可以跟我说说。”
叶瑞明一听,又慢慢地坐了回去。
“陈恬,我要回家一段时间。”叶瑞明终于开口说话。
“出什么事了吗?”
“我妈妈有抑郁症,我要回去看看她,”叶瑞明垂着头说,“我父母离婚了,我担心我妈妈病情加重。”
陈恬没有接话,只是轻轻拍了拍叶瑞明的肩。这个细微的动作像一把钥匙,拧开了叶瑞明心里锈迹斑斑的锁。
“上次省运会应急救护培训,你说我包扎伤口好熟练,因为那个暑假,我常常帮我妈妈处理伤口。”
“因为抑郁而受伤吗?”陈恬问。
“对,她有段时间会……轻生,我每天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怎么这么严重?”
“从我记事起,家里就像个战场。”他仰头叹了一口气,像下了什么决心一样,说:“我爸爸的身上总有陌生人的香水味,我妈妈就把他的西装剪成碎片。”
他开始讲述那些从未对人言说的往事——爸爸彻夜不归时妈妈的歇斯底里,那些被当作情感垃圾桶的深夜,以及自己永远无法说出口的愤怒与疲惫。
陈恬隐隐约约记起,叶瑞明曾经点到过父母的问题,是十分困扰他的难题,但却不知其详。
“对于我爸爸,我妈妈抓不住又不肯放手,”他苦笑一声,“最可笑的是,我妈每次跟我爸大吵完,都会哭着对我说‘妈妈只有你了’,然后第二天又原谅他。”手中的拳头慢慢握紧,“我就这样看着他们互相折磨了二十年。”
优等生,乖儿子,阳光上进,这些才是陈恬对他的印象,没想到他竟带着一层面具,掩盖了他如此阴郁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