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绝——不,现在应该叫他“绝”了——依旧沉浸在被你记住名字的巨大喜悦中时,你撑着冰冷的石壁,干脆利落地站了起来。
你的身形依旧高挑偏瘦,但站直的脊梁却透出一股不容折辱的傲气。你随意地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脖颈,骨骼发出一连串细微的“噼啪”声响,那是身体机能正在复苏的证明。
绝被你的动作惊醒,他看到你竟然已经能自己站起来,眼中顿时充满了惊喜和崇拜。
“商扶砚大人!您……您的身体……”
你没有回应他的惊叹,只是转过身,用一种平淡却不容置疑的语气,对他下达了你苏醒后的第一个“命令”。
“带我出去走走,我需要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
这不是请求,也不是商量。
这是一个理所当然的通知。
你用行动清晰地向他传达了一个信息:投喂和示弱的阶段已经结束了。从现在开始,你将重新掌握主动权。而他,绝,作为被你“认可”的追随者,理应为你引路,为你扫清障碍。
这种角色转换是如此的自然,以至于绝根本没有意识到其中的变化。他只是本能地、兴奋地,接受了这个命令。
“是!当然!商扶砚大人,请跟我来!”
绝立刻变得无比殷勤,他主动走到你身前,为你引路。
“这里是雨隐村地下的一个秘密据点,结构有些复杂,不过您放心,有我带路绝对不会迷路!”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石室的一面墙壁前,将手按了上去。墙壁发出一阵轻微的摩擦声,无声地向一侧滑开,露出一条幽深狭长的通道。
通道里很暗,只有墙壁上镶嵌的、不知名的苔藓散发着幽幽的绿光。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带着泥土和霉菌气息的味道。
你面无表情地迈步跟上,狐狸眼冷静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你在记忆这里的每一条岔路,每一个转角,以及空气中流动的、属于不同人的查克拉气息。
你在用你的方式,将这个囚笼的地图,一笔一划地刻进自己的脑海里。
你没有开口。
在这座处处透着诡异和危险的地下囚笼里,言语是最廉价也最不可信的东西。绝或许已经对你表现出了绝对的忠诚,但忠诚也可能被更强大的力量扭曲或利用。
你更相信自己的感知。
属于妖的、远比人类敏锐的五感。
你沉默地跟在绝的身后,步伐轻盈得像一只行走在暗夜里的猫,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你的呼吸平稳而悠长,将心跳的频率降到最低,让自己变成一个最纯粹的接收器。
你的耳朵捕捉着通道深处传来的、最细微的声响。
有水滴从岩石缝隙中滴落的声音,清脆而富有节奏;有不知名虫豸爬行的“沙沙”声;更远处,似乎隐约传来金属碰撞的铿锵之音,以及……某种狂热的、像是祷告又像是诅咒的低沉吟诵。
你的鼻尖分辨着空气中混杂的复杂气味。
除了浓重的湿土味和苔藓的腥气,你还嗅到了一丝淡淡的火药味,一种属于傀儡身上的、混合了木料与机油的特殊气味,还有一股浓烈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金钱的铜臭味。
这些气味和声音,在你的脑海中迅速构建出一幅幅鲜活的画面,勾勒出居住在这里的“怪物”们的轮廓。一个玩弄爆炸的艺术家,一个沉迷于改造的傀儡师,一个嗜血的邪教徒,还有一个浑身铜臭的赏金猎人。
你的目光,那双狭长的狐狸眼,则冷静地扫过通道的每一个细节。
墙壁的材质、苔藓的生长方向、地面上偶尔出现的、不属于你和绝的脚印……甚至连空气中漂浮的、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查克拉尘埃,都被你尽收眼底。
你就像一个最高明的猎手,在无声中勘察着自己的新猎场,将每一个潜在的威胁和可利用的资源都标记在心底的地图上。
绝在你身后,感受到的是一种极致的安静。
商扶砚大人既不说话,也不表现出任何情绪,只是沉默地观察着。这种沉默非但没有让他感到轻松,反而带来一种莫名的压力。他感觉自己不像是在引路,更像是在接受一场无声的检阅。商扶砚大人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表象,看到事物的本质。
他不由得更加小心翼翼,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生怕打扰到你的“巡视”。
就在你们拐过一个转角时,你忽然停下了脚步。
你的目光落在前方不远处的一扇厚重的石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