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陈澈不爽地“啧”了一声。
副驾驶上,他妈点了根烟,又递给他一根,透过后视镜看到她儿子臭到极点的脸。
她奚落道:“孔雀开屏失败了吧。”
陈澈点上烟,低骂:“操。”
“我看你口味很单一啊,逮着这一款不放了?”
“这次不一样。”
“上次你也这么说,”她回忆了一下,“上次那个叫陆之遥是吧,听说好像还是你们系的系草,那个怎么不谈了?”
“妈,你别烦我好吗,这次真的不一样。”
“好好好,不一样。”
她转过脸看着前面的路,不说话了。
二十六、
坐上父亲一摇一晃的破面包车,裴讼青却比生日那晚坐在跑车上要安定得多。
父亲借了包工头的车来学校接他回家,这是他以前从来不敢奢望的事情,从有记忆以来他就是一个人上下学,因为没有指望过父母,所以也没有过多大的落差感。
但是这一次,他却实实在在感受到了父母沉默无言的爱。
他们已经在尽力给他最好的一切,只不过贫穷和眼界局限有时会让他喘不过气。
他老家离学校不算特别远,车程大概五个小时,父亲一向沉默寡言,裴讼青也就主动和他搭话:“工地现在不忙吗?”
“忙,我请了一天假。”
“现在工价怎么样?”
“涨了三十。”
“那就好。”
父子俩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车晃晃悠悠的,不知不觉间裴讼青陷入了浅眠。
等他睁开眼已经到了村里,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地方。
他从不因为自己是农村人而感到羞耻,但让他喘不过气的是,这样的出身给他带来的认知上的局限,就像他以前从来不知道原来世界上真的有鲜奶和茶叶煮出来的奶茶,售价二十五一杯,抵他一周的午饭钱。
以及那种无法磨灭的,深入骨子里的自卑。
父亲只请了一天假,把他送到村口就得往工地赶,裴讼青犹豫半晌,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说手机的事,挥手目送他离开。
索性暑假里学校也没有什么紧要的事,断联两个月应该不会怎么样。
只不过……
他把那个人的名字默念了一遍。
算了,陈澈应该也不会再找他了。
二十七、
只在家休息了两天,裴讼青立刻马不停蹄地给自己找了份活计,村子里青壮年流失严重,大部分都外出打工了,偶尔他们会给家里的老人寄些东西以表孝心,快递是送不到村里的,需要去镇上拿,大部分老年人腿脚不便,所以需要个跑腿的。
这活很轻松,只需要每隔两天往镇上跑一趟就行,不耽误他看书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