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
真面对面坐下了,裴讼青反而开不了口。
陈澈像是预感到了什么似的,笑得很勉强,但还是在努力地维持着笑意,“宝贝,你还记得我生日是哪天吗?”
“知道,下下个星期六。”
“那我们去旅行好不好?”陈澈拉起他的手,贴在脸上,“我们去看海,在海边看日落,订一间海景房,然后看着大海做……”
“陈澈,我们谈谈吧。”
“不喜欢大海吗?那你挑个地方,爬山?漂流?还是滑雪?”
“陈澈……”
“我们就去看海吧,好不好?宝贝,陪我去看海吧。”
“陈澈!”
裴讼青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他。
他深呼吸几下,正要开口,陈澈却猛地把他扑倒在了沙发上,用发着颤的嘴唇疯狂地亲吻他,试图以这种方式把他即将说出口的话都堵回去。
一滴眼泪滑落到鼻翼边,裴讼青以为是自己哭了,抬头一看,才发现是陈澈在哭。
他眼眶通红,大颗大颗的眼泪滴落在裴讼青脸上,滚烫的,还冒着热气。
说话也不成调了,“我知道之间出了点问题,都是我不好,我总惹你生气,我以后会学着做饭的,碗我也马上就洗,再也不放过夜了,衣服我也会叠好再放进衣柜里,还有家里的卫生,我每天都打扫,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他哭成这样,裴讼青也难过得要命,他甚至祈祷着,如果他们之间出现的问题真的仅仅只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好了。
可惜不是,从开始他就不自量力,以为只要两个人感情够好,就能弥补迥然不同的家庭背景带来的鸿沟。
事实打了他的巴掌,从最开始,他的命题就错了。
爱情是需要门当户对的。
他原来自信,即使没有良好的家世,他也一定可以通过努力让自己配得上陈澈,但他想错了,能配得上陈澈的范本就站在那里,令人见之忘俗的外表、出众的气质、优秀的能力,每一项都是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够到的。
他到底为什么要纠缠着陈澈,不放他去过更好的人生呢?
爱的真谛到底是自私还是放手,他想不清楚,他只知道这份感情对双方来说,都已经是痛苦大于欢愉了。
既然每一项因素都指向了那一个结果,他们又何必继续互相折磨。
所以,即使面对着陈澈泣不成声的样子,他仍然是狠心说出了那句。
“陈澈,我们分手吧。”
五十七、
从他说出那句话开始,陈澈就像疯了啃咬他的嘴唇,扒光他的衣服,把他扔到了床上。
即使最痛的时候,裴讼青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挣扎,他含着眼泪紧紧抱住了伏在身上的人,想让陈澈对他更粗暴一点。
痛是比快乐更加深刻的记忆。
他想把这段刻骨铭心的初恋记得更久一点,人生太苦了,也许未来的日子里这是他唯一可以拿来反复品味的甜。
到后半夜,陈澈也折腾累了,抱着他去洗澡。
裴讼青平静地重复了一遍,“陈澈,我们分手吧。”
“你说水烫吗?那我调低一点好不好宝宝?”
“我说我想跟你分手。”
“是不是又太凉了?那我再调高一点……”
啪——裴讼青朝他脸上扇了一巴掌。
“你不要再装傻了,我说要跟你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