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人之间是需要缘分的,遇见本身即是一种缘,可接下来怎么纠葛发展,则又要看命中是否有那个注定的“分”。
人们常说的天时地利人和,其实就是指那一点缘分。缘分到了自然水到渠成,可如果不到——
虞还也不介意自己出手将缘分续上。
他似笑非笑看着眼前的吴漾:“我送你回去?”
吴漾脸上快能开胭脂铺了,窘迫又纠结地轻咬下唇,谁能想到晴空万里顷刻之间下起大雨,他根本就没带第二把伞,再叫人帮他送回去算个什么事?再说虞还为已经他遮了两次雨了,再不有所表示太有失教养了。
吴漾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不如我们找个茶馆,一则可以避雨,二则也可润润喉咙,不知虞兄可否愿意赏脸?”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虞还点头应允,二人又共持一伞雨天漫步。
都说一回生、二回熟,吴漾再次和虞还走在一起,心境倒不似第一次那般慌乱无措,反倒有了些从容的意思,他转头想对虞还说点什么解闷儿,这才发觉虞还比他高了半头。
要怪就怪虞还那张脸美得太过、太夺目,叫人根本就无暇顾及其他嘛。
虞还垂眸看他:“有事?”
吴漾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眼神已在不知不觉间黏虞还脸上了。
他刚刚才平复下的脸“刷”得又烧起来,刚刚想说什么也全忘了。
“没……没有……”在虞还身边,吴漾都快变成个小结巴了。
吴漾指望虞还能主动说些什么,两个人之间也好不用这么尴尬,可惜虞还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思,只兀自走自己的。吴漾叹了口气,心中不免想,要是徐文正在就好了,毕竟他俩总有说不完的话。
吴漾不知道的是,那边的三人早被雨淋成了落汤鸡,慌乱找了地方避雨,徐文正还要冲出去找人,被张景载强行拉回:“你的伤不能沾水!自己不知道吗?”
“我就一眼没看见人就没影了!我得去——”
“哎呀,他一个大男人能有什么事?”汤衡扶额:“打今天跟着他出来就不对!漾哥儿是咱们兄弟,不是你儿子,你未免有些太过关心则乱了吧?”
徐文正怔愣片刻,随即咬牙道:“你们不想去算了,我自己去!”
张景载道:“哪来这么大的火气!刚那一场大雨竟也没给你浇灭?冷静点,再说他也不一定愿意被你管着啊。”
徐文正被拉住,知道二人是真心实意为他,态度也软了下来,自己找了个地方坐着,不再言语。汤衡见状叹了口气,上前将自己帕子递给他:“等雨停了,咱们再去找他。”
徐文正道谢接过,心里却始终担忧着吴漾。
“这家我来过,里头东西都还不错,你看?”
吴漾驻足,带着虞还来到一处茶楼面前。虞还自然没有异议,收了伞,同吴漾一同踏入了茶楼。
无数目光在他们踏进来的一瞬间涌了上来,齐齐地盯着他们。
出于本能,虞还瞬间警惕起来,方才那一点轻松愉快荡然无存,眼神阴鸷冰冷,沉沉扫过众人各异的目光,施展无声的警告和威压。大部分目光被虞还这一眼生生弹压下去,又在他移开时故态复萌。
百兽中有一条不成文的通用规矩:直视,等同于挑衅!
楼外,雨下得更大了,隐隐夹杂着低沉的雷鸣。
吴漾也被这些目光刺得如芒在背,顾不得人群窃窃私语,连忙叫来跑堂的:“劳烦,雅座一间。”
跑堂的面露难色:“实在对不住,今天这场雨下得突然,不少贵人来避雨,雅间已经坐满了,就连大堂的位置,也就剩那么两桌了。”
吴漾掏出几块碎银子:“钱不是问题,我愿意出高价。”
跑堂的原本还在偷瞄虞还,银子一亮就彻底挪不开眼了,虚咽了下口水,声音里充满遗憾:“客官,真的不是小的耍滑,实在是位置都满了腾不出来啊。”
吴漾蹙眉,这里是附近最好的茶馆,他既然要请,自然想将最好的给虞还。可眼下虞还都快被这些杂七杂八的眼神惹恼了,不可能愿意停在大堂继续被窥视;可若是转身走了,一口茶没喝上,平白添了一肚子火气,吴漾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的无礼。
思索片刻,吴漾舒展眉头,将碎银塞到跑堂的手里:“劳驾帮我们搬一张桌子到二楼,不用很大地方,放角落就行。茶水钱我们另算,这是单给的辛苦费。”
跑堂的眼都瞪大了,下意识咬了口银子,也不管咯牙了,喜笑颜开地飞快跑去搬桌子:“贵人破费!您请移步,小的今天一定给您安排妥当了!”
吴漾回头,忍不住冲虞还露出一个狡黠又有点得意的笑,用这种无言的方式告诉他问题解决。
虞还脸色由阴转晴——当然,他的晴也只限于面无表情。
吴漾示意虞还跟着跑堂的上二楼,自己则跟在最后,在他自以为虞还看不到的地方,狠狠瞪了一眼下面那几个一直用不怀好意的恶心目光盯着虞还的人。
吴漾是公认的性子好,这不代表他没脾气,什么事都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