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妈妈心头一震,果然如她所料……董妈妈忽觉自己被赖掉的月钱有着落了……
晌午时分,小厨房里飘出阵阵熟悉的家乡风味。
“彩云,你闻着了吗?好像是板鸭的味道!”唐醒的小肚子咕噜咕噜的叫着。
“姑娘想永州板鸭了吧?”
谈话间,董妈妈端着膳食进了屋。
“姑娘,”董妈妈面带愧色站在桌前,“昨日是老婆子嘴碎莽撞,说了些不该说的浑话,勾起了姑娘的伤心事。我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特地做了几道家乡小菜,给姑娘赔个不是。您尝尝,可还地道?”
唐醒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永州板鸭、宁远酿豆腐、热腾腾的永州米粉,都是永州家常却难得的滋味。
唐醒看着一桌子的特色膳食,泪珠子突然不自觉的往下掉,虽食欲不振,仍拿起筷子,每样都细细尝了几口,点头道:“妈妈的手艺很地道,费心了。昨日之事……不全怪你,是我自己执意要问的。”
董妈妈见她肯动筷,脸色稍霁,连声道:“姑娘不怪罪就好,不怪罪就好。”
用罢午膳,唐醒觉着精神稍振,换了一身素净得体的衣裙,仔细整理了仪容,决定去长乐堂给老太太请安。
掀帘而入,老太太正捻着佛珠,面容平静,倚在榻上听李瑜低声诉说着什么。
李瑜见唐醒来了,收了话头,垂首,绞着手中的帕子,眼眶依旧红红的。
老太太抬眼第一句便问:“想通了?”
唐醒微微一怔,走到榻前,规规矩矩地行了礼,神色平静温琬,轻轻点头:“让外祖母挂心了。”
“想通了便好。”老太太欣慰地拍拍身旁的位置,“过来坐。”
见唐醒地坐下,李瑜丝帕拂泪,继续向老太太低低诉苦:“爹爹忙于公务,母亲操心着哥哥和妹妹们的姻缘,亦无暇顾及我,……有时想想,不如随小娘去了干净……。”说着,又垂下泪来。
老太太手中缓缓捻着佛珠,不置一言。她何尝不知李瑜的难处?曹氏的心思全在嫡子嫡女身上,一时半会儿确实难以顾及李瑜的婚事。
她一个刚搬来的老太太,若此时便插手孙辈们的婚配,只怕会引得曹氏的反感,反而对李瑜更为不利。有些事,心急不得。
唐醒看着李瑜惶然无助的模样,忽觉同病相怜。深宅之中无所依傍,唯有老太太。
她伸出手,轻轻抚拍着李瑜单薄的肩膀,柔声道:“瑜姐姐孤寂,日后多来陪陪祖母。等将来……将来婚配出嫁了,再想回来承欢膝下,就不是这般容易了。”
她本是安慰,谁知李瑜闻言,猛地推开唐醒的手,泪水落得更急,语气带了几分怨怼:“婚配?我小娘没了,府里对我的婚配之事噤若寒蝉,我……我怕是只能老死在这府里了!”说罢,竟掩面低声啜泣起来。
唐醒一怔,顿知自己失言,一时尴尬又愧疚。
“大姑娘回吧,老太太累了,该午睡了。”方妈妈扶起老太太,唐醒立刻上前搀扶另一侧。
李瑜失落而归。
“老太太别忧心了。”方妈妈看出了老太太的难色。
“瑜姐儿也是可怜,她这个岁数……唉,算了,过些时日再议吧!”
唐醒扶着老太太躺下,望着她疲惫的面庞,心知外祖母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外祖母,您歇着,晚些时候我再来看您……”
回了院子的唐醒,躺在庭院的长椅上,眺望者蓝蓝的天空。没有母亲的孩子,处境皆是这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