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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决（第2页）

濒临崩溃的蓄水池石壁在剧烈震荡中轰然炸裂，浑浊的洪水奔涌而出，却被最内侧石室出口那道厚重的石门阻挡。水流从门缝间猛烈喷溅，在中间的机关甬道内汇成湍急的水流。

积蓄了力量的洪流继续冲击甬道尽头的第二道石门，浑浊的污水从石门底部的缝隙不断渗出，很快便漫过门外守卫的脚踝。守卫们低头看着脚下迅速上涨的浑浊积水，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赤练身后严密的传功链，如同被巨锤砸中的琉璃，寸寸崩断。人影被狂暴的气浪狠狠掀飞，惨呼与骨裂声交织。赤练首当其冲，掌心血光尽碎，护体真气崩裂，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冰冷石地上。面具歪斜，口鼻溢血，狼狈不堪。

光芒散尽，烟尘弥漫。

跳跳的身体自半空坠落。那身青衫，已被左肩与肋下涌出的鲜血浸透成暗红。就在他即将砸落地面之时，一道猩红身影从巨鼎后疾掠而出。苏白薇张开双臂，硬生生接住下坠的身体。巨大的冲击力让她踉跄数步，喉头腥甜，嘴角渗出血丝。她右手疾点他肩井、章门两处大穴，封住喷涌的伤口。

赤练挣扎欲起。然而，一道锋芒，带着未散的雷电气息，无声抵在他的咽喉之上。

跳跳半倚在苏白薇怀中，面如金纸，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心裂肺的剧痛。他右臂不受控制地微颤，剑尖却纹丝不动地钉在赤练咽喉。冰冷的锋刃瞬间凝固了赤练所有的动作。

“青光剑主？”赤练的嗓音嘶哑发颤，目光钉在那张苍白如纸却杀意凛然的脸上，“你……竟没死？”

跳跳唇角勾起一抹寒霜般的冷笑：“你尚在人间，我怎敢先行一步？”

赤练瞳孔骤缩，死死盯着他身后的苏白薇。那双清明的眼眸，哪还有半分被蛊毒侵蚀的痕迹？

“不可能！”他嘶吼着，“我明明亲手探过她的经脉……”

“不过是假象。”跳跳的声音冷得能凝出冰碴。

赤练的目光在跳跳脸上逡巡，仿佛要撕开皮相看透所有算计。突然，他喉间溢出几声破碎的低笑，笑声渐涨，最终化作凄厉的嚎叫：“妙！妙极了！”

他猛地仰头，眼中翻涌着癫狂与绝望，"那些搜出的银针、药瓶？全是幌子，真正的解药，早就在你身上藏着！清心丸。。。。。。哈！那能压制七情引的清心丸，是她故意给你的暗示。难怪她束手就擒时那般‘乖顺’，是趁沐浴更衣的路上，你好把解药塞给她。至于毁蛊的药？假的！真正的杀招，就藏在那根不起眼的银簪里！就连我摸到的脉象，都是你借着挟持之机，用内力伪造的。好一场……天衣无缝的大戏！"他每说一字，呼吸便急促一分，面具歪斜处露出的皮肤因激动涨得紫红，仿佛要用尽最后的气力撕开这场精心编织的骗局。

“猜得不错。”跳跳的声音冷如玄冰，“再猜猜，你煞费苦心备下的百年龙血竭，我们可曾用过？”剑尖微微前送，刺破皮肤，渗出血珠。

赤练瞳孔骤缩。

“不可能！”他失声尖叫，“没有龙血竭，她怎可能恢复得这般快……”他猛地看向苏白薇，眼中的世界仿佛在崩塌。

苏白薇扶着虚弱的跳跳，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我爹难道从未告诉过你？”她直视赤练，“同息归元诀，真气互济，疗伤之效远胜外物。正好补了你那龙血竭的缺漏。若非时间仓促，还能更进一步。”话语如同最后一击，彻底击碎了赤练最后的侥幸。

赤练脸上的疯狂渐渐凝固，化作一片死灰。片刻死寂后，他喉间溢出一声惨笑：“呵……呵呵……我赤练半生筹谋，今日……竟栽在你们两个小辈手上。”他猛然抬头，眼中燃起最后一丝毒火，“母蛊若死，三千药人陪葬！你身中子蛊，也必遭反噬，生机断绝！”

“我死不死，轮不到你来操心！”跳跳眼中寒光乍现，再无迟疑。他强撑起虚弱的身躯，将最后一丝气力尽数灌入剑锋，青光剑骤然迸发出刺骨寒芒：

“今日——”剑锋嗡鸣，寒芒直抵咽喉。

“为青龙门百余亡魂！”剑势再进，凛冽剑气已在赤练颈间划出一道血线。

“为苏远山前辈！”苏白薇扶着跳跳的手骤然僵住，指节寸寸惨白。这个名字如利刃般，刺入她心底最深的伤痕。

“还有——”跳跳余光扫过苏白薇红肿的脸颊，声音沉如寒铁，“为她今日所受之辱！”苏白薇浑身一颤，齿关猝然咬紧，屈辱的记忆如烙铁灼烧，唇间漫开腥甜。

“报仇雪恨！受死——”

剑锋即将贯喉的刹那！

叮铃——

一声刺耳铃声骤然炸响！

苏白薇脸色瞬间惨白，瞳孔骤然紧缩。

跳跳决然刺下的手臂如遭冰封，僵在半空。他整个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连呼吸都为之一窒，唯有握剑的手在剧烈颤抖。

赤练眼中迸发出绝处逢生的狂喜。那只紧贴地面的手突然探入袖中，猛地抽出一枚通体血红，遍布诡异咒文的铃铛。

他五指死死扣住铃身，每一次摇晃都像在扯动牵动跳跳的无形丝线。铃身符文随着晃动，渗出鲜血般的诡异光晕。

铃声侵蚀之下，跳跳的眼神骤然涣散。一抹妖异的青芒从他瞳孔深处泛起，迅速吞噬了全部清明。原本倚靠着苏白薇的身体突然绷直，像被无形的提线强行拽离。他无力垂落的左手猛地击中苏白薇胸口，那柄本应刺向赤练的青光剑竟在半空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剑锋直指苏白薇咽喉！

“苏大小姐！”赤练疯狂摇晃着铃铛，声音里带着扭曲的快意，“你爹教过你同息归元诀，可曾教过你……如何应对被操控的情郎？”

铃音愈发急促，跳跳持剑的手腕青筋暴起。

“这一剑刺下去，你说他究竟是清醒的……”赤练狞笑着，铃铛上的血光越来越盛，“还是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