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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现场表演（第1页）

程阳作为直系亲属这会儿应该挺忙的，可他不想动。就像被抽掉了灵魂的躯壳那样，只是静静地坐着。

黎玥皓安静地在程阳身旁坐着。没有宽慰他，也没有碰他。他知道程阳这个时候只是需要一点自己的空间。

黎玥出事的那时候他也是这样，什么也不想做。

除了对程阳的共情而外，黎玥皓自己也很舍不得外婆，即便他和外婆相处的日子很短暂。

但那段时间是他这些年里过得最‘普通’的日子。

最平凡，最普通，却又最求而不得的日子。

李姨在外婆家工作了十多年，她和外婆早已不单单只是雇用关系。

她们俩几个小时以前还在一起逛菜市场，一起聊天，一起做饭，收拾院子……

就这么一会儿，短短几个小时；家里的午饭还没做完，院子里的枯枝也还挂着……那个跟她一起吃饭，教她养花种菜的人却与她天人两隔，再也不会回来了，李姨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些什么。

“魏芳英的家属在吗？”有个护士在大厅喊着，“魏芳英家属……魏芳英家属……”

“在，”椅子上的三个人愣了半天，还是李姨先回过神来，“在这儿。”

“小程，”李姨抹了把眼泪后伸手拍了拍程阳，“应该是让你去签字办手续了。”

“哦，好。”程阳说着准备站起来，人还没站直他脚下一晃，差点儿又跌坐下来。

黎玥皓连忙环住程阳把他扶着。

“脚麻了，我没事儿。”还不等旁人问，程阳自己先找了借口解释。

“我跟你一起去，”黎玥皓把程阳搂在臂弯里，“李姨你先回去休息吧，在这儿守着也没什么事儿。我陪着程阳办完手续就回来。”

当年黎玥皓发现黎玥的时候她其实已经就断气了，可他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还是打了120。

所以黎玥皓对这套流程还算有经验，很快就带着程阳办完死亡证明走到了医院门口。

“先回去吧，”黎玥皓牵起程阳的手，“吃饱了你还要安排送完外婆最后一程。”

冬天的太阳一向都躲在厚厚的云层里，程阳从医院里走出来后却觉得阳光有些晃眼，他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眼睛。

“几点了？”，程阳也不知道为什么问这个，他就是想找点儿话跟黎玥皓说。

黎玥皓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快三点了。”他声音很轻，像是怕吓着手里的瓷娃娃，“饿了吗？”

昨天他俩回的比较晚一些，早上就起的迟。本来打算早午饭一起吃的，但还没来得及……他俩今天到这会儿还没吃过东西。

“嗯。我们回去吃饭。”

这种只提供了光亮的太阳就像有魔法，它可以扫掉笼罩在程阳身上的阴霾。程阳只是在这儿站了一会儿，就把刚刚被吓丢的魂魄找回来了。

一路上程阳虽然还是没什么话，不过脸色比在医院时看着多了些生气。

程阳和黎玥皓到家的时候李姨已经做好饭等着了。

这顿饭是黎玥皓在这张桌子上吃过的最安静的一顿饭，除了李姨偶尔的抽泣声而外，连咀嚼的声音都没有。

“我去收拾一下，”李姨收拾完厨房坐到沙发上，“我今天就搬回去了，这几天我还是会过来帮着处理魏姐的后事，你一个小孩儿也没操持过这些事儿，我过来能给你搭把手。”

“李姨……”

“别的之后再说，”程阳刚起了个头就被李姨打断，“我跟你外婆一起生活了这么些年，她生活上的一些细节，放东西的习惯这些还是我熟悉一点。我在这儿你要找点什么也方便。”

李姨说完回房间收拾她的行李，这次她得把自己的私人物品都带走。她边收拾边在房间里偷偷抹眼泪，李姨是真心舍不得她魏姐，她们相处了这么多年，怎是轻易说放下就放下的。

黎玥皓跟着程阳跑了一上午，程阳把他拉到沙发上让他休息一会儿。

“你呢？”黎玥皓看着站在旁边的程阳问他，“你不休息吗？”

客厅里只有中间三人位的沙发能有让一个人躺下休息的位置，旁边两个小单人座靠上去既不能支撑脖子，也没地方放脚，完全不适合休息。

“我去外婆屋子里收拾一下她的东西。”程阳把黎玥皓按下去躺上，然后拿过旁边的毛线毯子给他盖上。

黎玥皓以为程阳短时间内不会去动外婆的东西。对于活着的人来说，这些痕迹是故人曾经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看的见摸得着的证据，每一样物品后面都是一段回忆。

黎玥的房间就还维持着她以前使用时的那样，黎玥皓每次进去打扫卫生的时候仿佛都能看到黎玥在里面生活的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