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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第2页）

周予骎瞥了渐大的雨，利落解下腰间衬衫，往池烨头顶一罩，动作看着随意，身体却刻意往后撤了撤，保持着微妙距离：“得，那我送你一段。”

池烨有些犹豫，放在之前这可以算是搞暧昧的特殊待遇，但现在总觉得有些奇怪。

“走吧，”周予骎看他没动半步，隔着衬衫靠近他的耳畔，热热的气息穿透布料直冲池烨的耳膜，“师兄不是不喜欢淋雨吗？”

再扭捏更显突兀，池烨干脆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份好意：“走吧。”

衬衫支棱起一方晃晃悠悠的阴影，把池烨严严实实裹进独属于他的小天地。

“你看得见吗？”周予骎的声音模糊在雨里，“会不会挡住你的眼睛？”

他的衣服很宽大，加上池烨的身高也有180，下垂的袖口确实有些遮住他的视线。

但好在衬衫很薄，透着微光，池烨能看见周予骎的侧脸，轮廓如刀削的山棱：“能看见你。”

周予骎的步子停顿了一下，沾着泥灰的鞋底发出摩擦声，声音里充满笑意：“那就盯着我走吧，师兄。”

一两百米的距离，两人走得不快，似乎都在享受这场因祸得福的雨。

很快到了车边，周予骎支着衬衣，等池烨上车。

池烨钻出那片安全空间时，看到他半长的卷发几乎全被打湿，耷拉在额前和颈间。

池烨拽开车门刚要跨进去，余光瞥见周予骎转身的动作，手指一僵，鬼使神差揪住他衣角：“等雨停再走吧？”尾音黏在雨里。

周予骎回头时，单手抵在门框上，雨滴顺着发梢滑过颈侧那颗跳动的痣，最后渗进湿透的衣襟。他垂眼笑，声音轻得像雨丝：“师兄，我车就停前头，拐个弯的事儿。”话是婉拒，可有些纵容的意味。

池烨当然听得懂拒绝，可此刻私心想多待一会儿，脑子一热，干巴巴憋出句：“雨太大了……”话出口才惊觉，这理由有多蹩脚，可面对周予骎，那些对别人游刃有余的把戏，全卡在喉咙里，成了没出息的结巴。

“师兄，我有女朋友了。”周予骎俯身，那张帅脸离他更近了，池烨觉得自己有些眩晕。

“我知道，”池烨最大程度地克制自己，让声音听起来保持平稳，“又不做什么。”

“是吗？”周予骎这么说着，但人已经很贴心地帮池烨关上车门，然后绕到了副驾门，钻了进来。

“我记得师兄最喜欢在车里。”他身上馥郁的草木香气被雨浸透，声音里都带着潮湿，充斥着整个车厢，黏糊糊地往池烨鼻腔里钻。

“你倒是记得清。”池烨不想和周予骎说这个，随手从侧边拿出纸巾盒，“先擦擦吧。”

“师兄帮我呀。”周予骎仰着脸，撒娇的话里掺着试探，“手麻啦——一直撑着，酸得要断掉咯。”说着虚浮地抬抬手，像片飘在风里的叶子，要人接住。

池烨翻了个白眼，支个衬衫走一两百米，能手麻？但他没反驳，抽了两张纸巾，侧过身，准备拭去周予骎身上的雨水。

只要稍微靠近，周予骎身上那温热潮湿的气息就能把他全部吞噬，池烨只能选择一块最安全的区域回避这种侵蚀。犹豫了一下，只好把纸巾落在他的墨镜上。

巴黎世家的异形猫眼墨镜，普通人很难驾驭的款式，如果是别人戴着，池烨必定会骂一句装货。

但是周予骎戴着，池烨只觉得很好看，很酷，就像刚从秀场上下来的国际模特。

怕自己擦得用力会压到他的鼻梁，池烨用食指勾起墨镜的横梁，动作轻柔，表情认真，像是在呵护什么艺术品。

倏地，周予骎握住池烨的手腕，被擦得透亮的墨镜光可鉴人，清晰倒映出了池烨有些失措的脸。

“师兄，”周予骎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颈间，“这里更湿一些。”

水珠黏在周予骎半长卷发上，顺着发梢弧度滑入胸膛动人的曲线，像条会挠人的小蛇。

明晃晃的暗示。

池烨喉结滚了滚，虽久经情场，但他从不逾矩。再动一下，就越界了。于是从纸巾盒里又抽出两张纸巾递给周予骎，故作镇定地说：“你自己来吧。”

“好吧，”周予骎难得挫败，把墨镜往上推，淋湿的碎发被拨开，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双深邃的眼。

他的瞳仁是浅褐色的，中间的颜色略深一点，像深井，像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