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念乍一下醒来。
夕阳已经斜下,照得忘川溪一片火海。
她懵懵地看向对面,哪吒还坐在望归桥的石墩子上。他单手支着膝头,眸子望向那宁静流淌的溪水。
几缕发丝飘荡。
她呆呆地想:刚刚,好像梦到了什么?
是什么?
好像是一个人。
一个令她很怀念的人。
是谁呢?
想不起来。
眸子里有湿意,莫名其妙。
她一把抹去。
陈留镇亥时过后,百姓多已深眠。还余零星的几点灯火,约是守夜的更夫或晚归的行人。通常要至寅末卯初,那贩夫走卒才会渐渐登场。
子时,圆月高照。
“为何要在这种时刻来这里?”
朱念仰头,望向那古朴的二层楼的木造酒肆。
夜间的清风楼归于沉寂,却仿佛残余着白日的喧闹。清风朗朗笑声,少年少女们揶揄打闹,客人们谈笑风声……
她果然,很爱这般烟火气。是在方伯侯府、净土灵山都不曾感受过的热络地气。
“子时,乃一日阴阳交替之际,如天地换气之时,”哪吒亦望着那楼,缓缓开口,“同时,也是邪祟滋生的缺口,幻境开合的缝隙。”
朱念沉默。
她今日饮了那“意难忘”,整个人都懵懵的,反应略微迟缓。哪吒瞥她一眼,“……星力。”
“什么?”
“打开你的星力。”
“什么呀,你说今夜会见分晓,不还是要用我的星络丝。”
朱念轻哼一声,刹那间,掌心亮起跳跃的星芒。哪吒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她吓了一跳,挣了挣,没挣开。
“你、你干什么!?”
这滚烫的、被紧攥的触感,让她梦回那小手变猪蹄的日子,噩梦啊!
“若要让我同观,必得握住你腕间灵脉的源头。”
少年的指腹在她腕间摩挲了一下。真火被刻意掐淡了,与星络力交融之时,星芒竟从肌肤接触之处溢出来,簌簌掉落。
一阵微妙的战栗从心头涌出。
朱念倒吸一口凉气:他竟然学会了用真火催动星络之力!
“哦,到头来,还是要靠我啊。”她不甘地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