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想安静地看着他练习,这场无端针对的恶意让她无法忍受。
她毫不犹豫地踩着深雪,靴子发出沉重的“嘎吱”声,斗篷的下摆在她迅疾的动作中猛地扬起。
薇拉几步就挡在阿贾克斯身前,用身体将他护在身后。
“伊戈尔!”薇拉的声音拔高,清亮锐利,暂时压过了风声,“训练场是让人变强的地方,不是给你们耍嘴皮子欺负人的!有这闲工夫,不如自己去冰湖凿个洞,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薇拉毫无惧色地迎上伊戈尔挑衅的目光,她站得笔直,眼神里的怒意让伊戈尔嚣张的气焰一滞。
伊戈尔撇撇嘴,眼神闪烁了一下,最终重重“哼”了一声。
他带着被扫兴的恼怒,招呼同伴转身离开,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怪胎”、“扫把星”、“多管闲事”之类的话。
直到那些身影彻底消失在风雪中,薇拉紧绷的肩膀才缓缓松懈下来,她没想到对方这么容易就善罢甘休了。
这死小孩骂得真难听,但是在这个世界孤身一人的她也算是听习惯了这类谩骂,所以不至于太过气愤。
她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压下心头升起的烦闷,慢慢转过身,目光落下时正对上阿贾克斯抬起的脸。
那张小脸上眼眶微微发红,嘴唇紧紧抿成一条倔强的线,努力压抑着翻腾的情绪,但眼底清晰的委屈与无措却无法掩饰。
他伸出冰凉微颤的手指,轻轻攥住了她斗篷边角,仿佛那是此刻唯一能给他带来安全感的依靠。
阿贾克斯认得薇拉,听爸爸说,她的父母已经不在了。平日里靠周围邻居接济长大,他们一家也曾给这位姐姐提供过帮助。
“薇拉……姐姐……”他的声音细弱,带着鼻音,“他们……他们总是这样,拿我怕雪猪的事情笑话我,我……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
而此刻攥着她衣角的少年眼睛里,盛满的是孩子气的迷茫,以及对自身价值的怀疑。
薇拉弯下腰,尽量与他平视,眼里满是温柔。
风雪撞击着脸颊,带来细密的刺痛。
她伸出手,动作略显僵硬,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暖意,拂去他睫毛上凝结的小冰粒,指尖触碰到他冰冷皮肤下细微的颤抖。
“别听他们胡说,阿贾克斯。”她低声安慰,声音柔和却坚定:“每个人都需要时间来成长。雪猪没什么可怕,等你再长大些,变得强壮、熟练,它们在你面前就只会是奔跑的猎物。”
她停顿了一下,望进他那双依旧写满不甘的浅蓝色眼眸,“重要的是,你一直都在努力。这比那些只会嘲笑别人、自己却也一事无成的家伙强上一百倍。”
薇拉用双臂比划出一个大大的圆,语气里还带着对刚才那伙人的嫌弃。
阿贾克斯使劲眨了眨眼睛,将那股涌上眼眶的酸涩感强行压了回去。
他望着薇拉的眼睛,用力点了点头。
作为家里的第三个孩子,他认为自己已经是个大人了。
看着劳碌的母亲、头痛日益加剧的父亲,还有年幼的妹妹,阿贾克斯觉得自己必须变得更强,强到能替父亲分担打猎的重任,为家里减轻负担。
薇拉明白这个年纪的孩子敏感,安慰的话点到即止,陪伴或许更重要。
于是她不再多言,只是站在一旁,看着阿贾克斯在雪地里一遍遍挥剑,直到夕阳将雪原染成昏黄的蜜色。
严寒总是让黑夜来得猝不及防,随之而来的是难以忽视的空腹感。
薇拉自己饿得前胸贴后背,更别说还在长身体的阿贾克斯。
“阿贾克斯,”她出声喊住仍在较劲的少年,“该回家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