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擦了把汗。
熟悉的情节,自然要搭上熟悉的配方,依旧是我和池年去。
离开故乡近五十年后,我第一次回来。
棺材很好找,就放在一户人家的堂屋里,看着棺材旁沉睡的老头,大概是快要死了把棺材挪出来准备后事。
出乎意料,这次一点难度都没有。池年修为高深,我则是法宝的主人,这口棺材对我们不起作用。
池年学乖了,没有直接上手碰,我贴好符纸,将棺材完全封印,准备打道回府时,躺在棺材旁的老头醒了过来。棺材被封印了,人当然会醒,只是没想到醒的这么快。
他喊出了我的名字。
我看了他半晌,才道:“张麻子?”
他缓缓点头:“这是你给我打的棺材,我给了你半两银子,付了钱,你不能带走。”
“啧,麻烦,”池年从乾坤袋里掏出两锭银子往地上一扔,“走了。”
我没理池年,将地上的银子捡起来,问张麻子:“你还有其他的亲人吗?”
“你忘了,我的爹娘,兄弟姊妹,妻儿,都是你收的尸,都躺在了你打的棺材里,”他老泪纵横,“我也该是这样。”
废话啊我收了那么多尸怎么会记得,能记得你那是因为你还活着没死。我叹着气将银子塞还给池年,又在他震撼的目光中从乾坤袋里掏出给自己准备的棺材,说:“你说的没错,我把我的棺材赔给你,这个我们就带走了。”
回去的路上,池年没忍住问我:“你准备棺材做什么?”
我说:“上次不是跟你出任务吗,我又不是执行者,很怕死的,我知道你们妖精死了就直接散灵,不会有棺材这种东西,以防万一我的尸骨无处可去,就提前给自己打了口棺材,虽然没用上不过还是随身带着以备不时之需。诶你刚才看清了我那口棺材的样子了吗,是不是很好看,我超喜欢那上面的花纹。”
我太言之凿凿一点都不像胡说八道信口雌黄,池年真的信了:“胡说八道那种任务我怎么会让你死了。”
当然是骗他的,当年我跟西木子离开时,什么都没拿走,只带走了我提前准备的棺材和收尸的推车。
还记得那时西木子这种只会笑眯眯的妖,脸上都浮现了隐约的疑惑:“带这些做什么?”
我拍了拍棺材板,说:“因为是我的命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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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是一百年前的事。
我在总馆工作,池年驻守在分馆,偶尔在总馆碰到,也算是能点个头的交情,后来人类的战争逐渐消停,社会高速发展,近三十年通上了便捷的网络,几年前某次回收法宝的任务我俩又搭班了,就加了个好友,然后对话框互相沉底。
说起来那次任务池年一见到我就问:“怎么又是你的法宝出问题?”
我木着脸:“请苍天,鉴忠奸。”他们不按说明书乱用甚至改造法宝怪我啊,居然还质疑我的专业程度。
想到这,我又是两眼一黑,他们老老实实使用法宝很难吗。
今天上班大家都在讨论最近的若木事件,刚才会馆公布了调查结果,说是会馆一些极端妖精伙同人类干的。
这次事件最值得讨论的还是那位无限大人。
看完了无限大人硬抗天基武器的珍贵影像,我们一整个部门都捶胸顿足痛恨自己不是执行者无法现场观战。
真是好大的桂啊。
我突然反应过来,池年昨晚究竟是为何那般。
我是昨天傍晚在城市郊区碰到池年的。
他在山丘上看着这座钢铁森林,夕阳下的背影竟有几分萧索,这也许只是我的错觉。
我不知道要不要跟他打个招呼。
没等我纠结出个结果,他就开口了:“人类究竟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我如实回答不知道。
他又问我:“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说:“试验新研究的定点空间法宝,刚从深山老林里钻出来。”
他终于回头,似乎很不解:“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我点头,依旧如实回答:“人类偷走若木,流石会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