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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边缘日子（第3页）

“谁家的孩童哭得这样凶？”一个内侍的声音隔着檐角传过来，语气里带着些许责怪。偏殿外另有一个孩子哭声亮得刺耳，像被吓着了似的，一声连着一声。阿芷慌乱地退回门内，小公主也被那哭声带着，先是茫然，接着嘴一撇，湿漉漉一泡眼泪就出来了。

“不哭，不哭。”乳母忙要接过，想把她抱进里间。小公主那一下变脸很快，哭腔将起未起，停在喉咙里打颤。苏辰只来得及在心里连声道“不”，一抬眼，几个内侍已从廊下匆匆绕出，领头的人一眼看见他怀里的小公主，眼神先是一愣，随即直直地落在苏辰脸上。

“七殿下？”那人声音放低了一分，礼节还算周全，“太极宫那边要过，吩咐沿路安静。皇后娘娘性子清，不喜吵，殿下可要照料妥当。”

“该静自然静。”苏辰道。他把小公主往怀里抱紧了一寸，小姑娘嗅到他的味道，吸了一下鼻，嘴巴抿住，没再放声哭，只闷闷地发了两声小小的“嗯”。他借势轻摇，一下一下，节奏温和，像昨夜那些安抚的长度。小公主眼泪挂在睫毛上，眼珠却慢慢地又亮了一点，指头抠上了他的衣襟。

【系统提示：情绪安抚事件·三，难度↑。奖励：积分+5；触发“关键人物路径安静值”——当前安静值：83100。】

“安静值？”苏辰微怔。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提示，忍不住在心里追问：“这是什么？”

【答：关键人物经过路径的噪声与秩序量化。达标可避免额外负面事件。】

“明白了。”他没有再多问。他知道系统不会给太多解释，也从不告诉他“为什么要做”。它只给“怎么做”的线索，而他要凭自己的判断去填补“为什么”。

小公主的情绪渐稳，廊外哭得最大的那名孩童被带去了别处，偏殿这边反而清爽起来。几个内侍互看一眼，眼神里的讶异更明显了些。领头那人点了点头：“多谢殿□□谅。”

“应当的。”苏辰道。他目光落到那人袖口，见上面沾了细碎的泥水，便旁敲侧击：“昨夜雨大，檐下滑，行走小心些。若下次有个旧麻绳，可在转弯处拉一道。”

那人愣了一愣，随即会过意来，竟认真道谢：“殿下记挂甚细。”

【系统提示：路径秩序建议被采纳。安静值+6。】

偏殿里外又归于井然。阿芷把刚洗净晾到半干的纱帐换上，帐沿还带着一点阳光的热，罩下来，床铺竟明亮起来。乳母将小公主放下，让她抓着木环玩。苏辰站在帐外，半侧着身，看她颠着脚似的抓、够、放弃、又不甘心……

他不由自主笑了笑。这样日子看着像水，一天一寸地流，却在这水里才有真正的东西——呼吸、体温、笑、哭、抓握、眨眼。他曾经在现代几十平米的出租屋里也捕捉过这些，可那会儿他捕捉的是他自己；如今，他要捕捉一个比他更轻、更脆弱的生命的每一次起落。

午后，外头人流终于密起来，鞋掌在石阶上磨出细细的声音。一队宫人搬着花架从廊下过去，架子上簇着一丛丛初开的小花，白的像刚下过雪，粉的像桃腮。阿芷悄悄探头，眼里一阵亮，随即又缩回去，神色惶。青槐在门口站得笔直，目不斜视。

“殿下，皇后娘娘怕要从东廊折去南院。”领头内侍从廊外探进半步，压低声音，“路径已清理干净。稍后若有人问起偏殿情况，还请殿下从容一言。”

“我会。”苏辰答。

他回身，轻轻将小公主抱起。小姑娘这会儿精神很好，眼睛一眨一眨，对新换的纱帐还不太满意，伸手去抓了两次没抓住，急得“哦哦哦”。苏辰轻声“嘘”，在她耳边哼了两句短短的调子。那调子来自前世城市早晨的广播操节拍，他只记得个大概，哼出来却恰好好听。小公主靠在他肩头，嘴里含了半声笑。

就在这时，系统突兀地在他脑海里轻震了一下。

【系统提示：关键人物接近。】

【提示对象：长孙氏。】

【友好度：未知。】

【事件阈值：92%。】

【注：保持安静值≥90，可避免额外负面影响。】

苏辰看着怀里这团软嫩的生命，手臂微不可察地收紧。他没有去想“长孙氏”这三个字背后所有的故事——那不是他该去想的。他只是让自己的呼吸再稳一点，把节奏传到小公主的背上。他朝阿芷点点头，示意她把门闩推开一点，再示意乳母把针线团收好。青槐已经立在门外，像一杆直直的竹。

偏殿里静得只能听见木环轻轻碰在案面上的碰撞声。阳光照着榻边的一小片地，竟像有些热。小公主的手搭在苏辰肩上，他的手托着她的腰，像托着一个小小的世界。

脚步声近了，柔软又有节拍，衣料互相摩挲出细细的声音，一起一落间有花香轻轻飘进来。苏辰在这花香里听见自己的心跳，从慌乱，将起，又落下。他把下颌轻轻抵在小公主的发顶，不动声色。

门外，一道柔暖的女声随脚步而至：“这边偏殿收拾得倒是干净。”

那声音像春初的风，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清醒。

小公主忽然像被这陌生的气息牵住，抬头，眼睛亮了一瞬。她还没学会害羞，也不会回避，反倒好奇地往声源那边伸出手，小手抓空气，抓得用力，手心都攥出了小小的汗。

苏辰唇角没扬起来，目光却有一瞬间更亮。他把她的手轻按回一点，轻声：“慢。”

【系统提示：关键人物接近稳定。安静值：94100。】

门帘外，金色的穗子轻轻摇了一下，像有风，像有人正要踏进这一方光影。

苏辰把怀里的小公主往上抬了半寸，让她看得更清楚一些，又让她不至于扑出去。他的声音很轻很稳：“别怕，看。”

小公主看着帘外亮了一寸的光，忽然就笑了，笑得眉眼弯成一道新月，一声奶气又清亮的“啊”从喉咙里跳出来，像一颗小石子丢进水里，荡出一圈一圈的涟漪。

帘影下一双绣鞋轻轻顿住。

【系统提示：关键人物互动预备完成。即将进入新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