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接过去戴上,指尖碰到林砚的手,像有电流窜过,两人都顿了顿。耳机里播放着同一首舒缓的纯音乐,钢琴声流淌间,外界的嘈杂被隔绝在外,世界好像突然缩小到只有两个座位的距离,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听得清晰。
电影拍得不算惊艳,但电竞比赛的场面很燃。当主角战队在决赛中逆风翻盘,打野的镜极限守家时,林砚听见苏沐轻轻“哇”了一声,侧脸在屏幕光的映照下,睫毛像蝶翼般颤动,眼里闪着细碎的光。他忽然想起破风队打四强赛的那天,苏沐也是这样,在观众席里攥紧了笔记本,指节泛白,眼里的光比舞台灯还亮。
看到一半,林砚的手不小心碰到了苏沐放在扶手上的手。他顿了顿,没躲开,苏沐也没动。过了一会儿,苏沐的指尖轻轻蜷了蜷,像在犹豫什么,最终还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只是呼吸好像变重了些,连带着耳机里的钢琴声,都像是快了半拍。
电影散场时,灯光亮起,林砚才发现苏沐的热可可没怎么动,深褐色的液体还剩大半杯,杯壁上的水珠浸湿了杯套,洇出深色的印子。“不好喝吗?”他问,摘下耳机,耳边还残留着音乐的余韵。
“不是,”苏沐摇摇头,脸颊有点红,像被热可可的蒸汽熏过,“忘了。”他光顾着看电影里的战术,还偷偷看了林砚好几眼,哪还记得喝。
走出影院,晚风带着凉意吹过来,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林砚把外套脱下来,披在苏沐肩上,带着他体温的布料落在苏沐身上,对方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却没推开。“别感冒了。”他说,语气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
苏沐拢了拢外套,鼻尖在柔软的布料上蹭了蹭,闻到里面淡淡的洗衣液香,和林砚身上的味道一样。“电影里的打野,”他忽然开口,声音闷闷的,“没有你厉害。”
林砚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像揉一只温顺的猫:“那是,我有专属战术分析师。”他故意凑近了些,声音压低,带着点痞气,“还是免费的。”
苏沐的耳尖又红了,加快脚步往前走,影子在路灯下摇摇晃晃,像只慌不择路的小兔子。“破风队的决赛在下周六,”他说,试图转移话题,“我把对手的资料整理好了,他们的打野喜欢绕后,你要注意……”
林砚没说话,只是看着他认真的侧脸。路灯的光落在他脸上,把绒毛都照得清清楚楚,连他说话时微微颤动的睫毛都看得分明。他忽然觉得,这场约会好像和别的情侣不太一样,没有腻歪的情话,没有刻意的亲密,却有着属于他们的默契——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也是心照不宣的恋人。
走到林砚住的安和小区楼下时,苏沐停下脚步,把外套还给林砚,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腕,像触电似的收了回去。“你该看礼物了。”他提醒道,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那个被林砚捏在手里的丝绒盒子。
林砚挑了挑眉,在路灯下打开盒子。里面铺着白色的绒布,躺着一块手表,银灰色的表盘,表带是细腻的皮质,设计简洁大方,却透着股低调的贵气。他对表没什么研究,却也看得出这表价值不菲。“这是……”
“江诗丹顿。”苏沐的声音有点轻,像怕吓到他,“情侣款的,我也有一块。”他抬起手腕,露出块一模一样的表,表盘在路灯下闪着柔和的光,“我知道这有点贵重,但……”他顿了顿,鼓起勇气迎上林砚的目光,“你上次说,想有个东西能记住我们一起熬过的夜,一起做的报告,一起……走过的这些日子。”
林砚愣住了,他确实说过这话,是某天晚上在图书馆改代码时,随口提的一句“要是有个时间胶囊就好了”,没想到苏沐记在了心里。
“我不是想炫富……”苏沐慌忙解释,脸颊通红,“我只是觉得,它很耐用,能陪我们很久。而且,我想和你……拥有同一款式的东西。”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轻得像叹息,“就像我们是一伙的。”
林砚看着他紧张得快要同手同脚的样子,忽然笑了。他拿出手表,扣在手腕上,大小刚刚好,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却奇异地不觉得冷。“很适合我。”他说,晃了晃手腕,表盘反射着路灯的光,“谢谢你,苏沐。”
苏沐看着他手腕上的表,又看看自己的,眼里的光比星星还亮,嘴角忍不住往上翘。“你喜欢就好。”
“那……周六见。”林砚说,指尖摩挲着表带,忽然觉得这个冬天好像不会太冷了。
“周六见。”苏沐点点头,转身要走时,又回过头,声音轻得像羽毛,“晚安,哥哥。”
这声“哥哥”像颗糖,在林砚心里瞬间化开,甜得他舌尖发麻。这是苏沐第一次这样叫他,耳朵上仿佛有小毛刷在轻轻挠,痒痒的,又带着说不出的酥。林砚不自觉地痴痴笑了下,看着苏沐的背影消失在楼道口,才回过神来——以后要让他多叫几声才好。
小区楼下的路灯亮得很暖,林砚抬手看了看腕上的表,时针正指向十点。表盘里的指针平稳地走着,像在丈量着属于他们的时间。他忽然觉得,有即将到来的决赛,有并肩作战的队友,还有那个会偷偷记下他随口说的话、会送他情侣手表的人,好像所有的美好,都在朝着他慢慢走来,一步一步,清晰又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