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仑中文网

趁东风番外之消夏（第4页）

杨珂没有从她脸上看出任何忧伤，看来二姑说的果然不对，两个孩子不可能是被"赶"出来的。

她放心了，小燕子忽然扭扭捏捏问："姐姐，你是跟别人一起住的吗？"

杨珂乐了，这孩子，只怕憋着这个问题好久了吧，终于问出来了，她笑眯眯地回答："是呀，跟我表哥一起住的，你们上次碰到他了吧？"

小燕子眼睛亮了又暗，嘴里喃喃着"表哥"两个字，蓦地停下脚步，郑重其事地抬头问道："你们会成亲吗？"

杨珂震惊得好半天没说出话，短短六个字仿佛滚滚天雷砸中了她的脑袋，老天爷，为什么都把她和叶静文当成一对啊！

小燕子见她瞪着眼睛不说话，还以为是被自己说中了，一时惊慌失措起来，急得快要哭了："姐姐，是真的、真的吗？你们要成亲了，我。。。。。。"

杨珂及时制止了她的胡言乱语："不，我不会和他成亲，他是我哥哥，我的亲人，就像你跟你哥哥一样，明白了吗？"

小燕子眨巴眨巴眼睛，若有所思地点头："噢，我跟我哥哥不会成亲，所以你们也不会成亲，是这个意思吗？"

杨珂十分满意地摸摸她的脑瓜："对咯，就是这个道理。"

小燕子高兴极了，她说："太好了，我要赶紧告诉哥哥，叫他不要讨厌你。"

杨珂傻眼了："啊？"

小燕子继续自言自语："还要写信告诉义父，哥哥弄错了，都是他自己瞎猜，哎呀，义父可不要误会呀！"

杨珂蹲下来，两手抓住小姑娘的胳膊："等会，你义父叫什么？"

小燕子眉眼弯弯："我义父姓柳，叫柳晔呀。"

杨珂当晚直接失眠，她终于想通了，当初在垂香林小燕子为什么要跟着她，又为什么不收钱，以及兄妹俩在驿站听到叶静文的话为什么反应那么大。。。。。。

还有！她就说小燕子那套腿法为什么眼熟，闹半天原来是霸刀山庄的。。。。。。

杨珂在床上滚来滚去，用被子捂住熟透的脸。小燕子说义父随身带着一张小像，她和哥哥偷偷看过一回，所以记住了样子，在垂香林一眼认出来了。。。。。。

小姑娘最后满眼期待地望着她：姐姐，你是我义父的心上人，你们将来会成亲的对吧？

老天爷，她当时真的想落荒而逃啊！

杨珂七月份回了千岛湖，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已经过去，书院也要开始授课了，叶静文还是隔三差五过来献殷勤，杨珂三令五申，再不许他随随便便进她的屋子，必须先敲门。

叶静文委屈地说从小一起长大的，怎么还生分了，杨珂坦然道：小时候没顾忌，长大了自然要注意分寸，不然叫小姨评评理？

叶静文哪敢叫他娘评理，咬牙切齿走了，他从小享受的那份"殊荣"，终止在了这个心碎的秋天。

霜降那天，杨珂下课后去渡口乘船，在一片金光灿烂的夕晖中看到了守候已久的柳晔，这是她下课的必经之地，他耐心等了一个下午。

杨珂是跑过去的，气喘吁吁地问他怎么提前到了，柳晔说临时改了水路，就早到了一天，他顺手接过杨珂的书袋，无比自然地挎在了自己肩上。

渡口很忙，乱哄哄的人声像潮水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到他们站立的地方时又自觉避开，滑溜溜地从旁边绕过，杨珂感觉自己好像处在漩涡中心，其他人的说话声忽远又忽近，她好像耳鸣了，又好像眼睛被夕阳刺伤，柳晔真真切切站在了她面前，她却不敢抬头看他，怕比夕阳还耀眼。

尽管已经在书信里反反复复谈过颜家兄妹的事，杨珂听到柳晔说要去看望他们，问她想不想一起的时候，还是尴尬得满脸飞红。用脚趾头都猜得到，小燕子肯定又要问成亲不成亲那种话，柳晔就在旁边，她到时候不得昏过去！

柳晔似乎看出了她的顾虑，笑了笑说："我嘱咐过他们了，有些话不能乱说，小燕子很聪明，她明白的。"

饶是如此，杨珂还是要慎重考虑一下，她问柳晔："既然都把他们接到霸刀山庄了，为什么又送回来？"

柳晔沉吟道："冰炎谷工事繁忙，他们父母亡故时才五岁，我迫不得已才把他们带回山庄，但天长日久，实在兼顾不过来，他们俩很懂事，学东西也很快，跟我说想回家乡，我本来也不放心，但他们一再坚持，只好同意了。"

杨珂想起颜飞削蔑片那副专注又冷淡的样子，跟柳晔还真有点神似，果然什么师傅教出什么徒弟，又想起二姑曾经说两个孩子是被一个"生冷的大高个"送回来的，她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柳晔问她怎么了，她仰躺在他膝上，伸手掐了一把他的脸，笑道："你以后要多笑笑，不然别人会觉得你冷冰冰的，不好接近。"

柳晔按住她贴在自己脸上的那只手，认真地问："是吗，你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是这么想的？"

杨珂回想第一次看到他是什么场景，好嘛，冰炎谷的雷雨夜。。。。。。。那她确实被吓得不轻。

杨珂睡着了，柳晔给她掖好被子，坐在床边看了一会，从怀里摸出一张边角磨得毛毛糙糙的小像，一样恬静的眉眼，在过去多少个日夜里被他反复摩挲观看。

好在如今，尽在眼前了。